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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初露端倪(2 / 3)

羅開懷卻往後縮了縮。桃子投來疑惑的目光。

“要走你走,我在這兒有工作,我得留下來。”

“什麼時候了你還提工作?”桃子訝然,“你知道這兒有多危險嗎?今晚如果不是碰巧我在,你可能連命都沒了,哦不,也許他們會留著你,把殺人罪名嫁禍到你身上,到時候你以為你能說清楚?”

羅開懷低下頭,揉弄手裏的被子:“哪兒有那麼誇張?你這想象力太過了吧。”

“這不是想象。”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他們剛剛失敗一次,總不會立刻就發動第二次吧?再說我是代表診所來工作的,現在病人還沒好,我說走就走,傳出去會影響診所聲譽的。”

桃子還想說什麼,動了動唇卻突然住了聲,眯起眼睛上下審視起她來。

羅開懷被看得心裏發毛:“陶警官,你別這麼看著我好嗎,好像我是個犯人似的。”

“你不走,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上了朱宣文?”

羅開懷一怔,抬頭,看見桃子眼中那種“別試圖狡辯,我們已經掌握了所有證據”的光芒。

她停滯一會兒,笑著說:“天哪,桃子,你想哪兒去了?我怎麼會喜歡他?”

“不要以為敢盯著我的眼睛看,就能掩飾你的謊言,”桃子目光越發明亮,“心理學我不如你,可我抓過的犯人比你看過的病人還多,有一種心理素質特別好的嫌疑人,撒謊的時候就是你這種表情。”

“你是在說我撒謊嗎?”羅開懷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朱宣文是我的病人,我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再說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我怎麼會喜歡上他呢?”說著還把被子一扔,索性跳下了床,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瞪她。

“陡然提高音量,借以掩飾心虛;肢體動作驟然增多,用以宣泄突然產生的負能量。羅醫生,你自己說,你這個掩飾心虛的反應合格嗎?”桃子說話時仍氣定神閑的,像個成功擊潰嫌疑人心理防線的審訊員。

羅開懷一怔,一下把手放下,想了想,又叉起來:“我不和你說這個,你今天實在是想象力爆棚。你不是要走嗎?窗戶在那兒,你抓緊時間,我要睡了,快走不送。”說著又走到床邊,直接掀開被子鑽進去,被子一下蒙到腦門。

儲藏室的燈光不太亮,照清人的眉眼神情卻綽綽有餘。桃子看著眼前這個素色格子被蒙起的大包,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咄咄逼人了,她慢走幾步坐到床邊,斟酌著說:“呃,我也沒說你喜歡他有什麼不對,精神病人也有獲得愛情的自由嘛。”

羅開懷“呼”地掀開被子,睜圓眼睛瞪著她。桃子知道話語有失,忙又說:“我是說,你就算想給他治病,也不能是現在,等我回去查清楚了,排除了他身邊的危險你再治不遲。”

羅開懷又“呼”地把被子蒙起來,一副“任你說幹喉嚨、我也半句不聽”的架勢。

桃子又動了動唇,一時也不知該怎樣勸動她,她看看窗外,又看一眼腕表,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身上突然傳來手機鈴聲,桃子一怔,也隻能先接了電話。

“羅大笑?”

被子一掀,羅開懷露頭看過來。桃子與她對視一眼,壓低了聲音。

“你說什麼?別怕別怕,你慢慢說……好,我會告訴你姐姐,你把地址說一遍,我們馬上趕過去……放心,我們一定會去救你的。”

短短幾句就掛了電話,桃子臉上卻分明現出風雲變幻的神情。羅開懷不敢猜是什麼讓一個精幹女警有這樣的反應,一下從被子裏坐了起來。

“開懷,這下我們必須走了。”

“我弟弟發生了什麼事?”

“他去找工作,結果上了一個傳銷組織的當,現在被控製了人身自由。他現在是趁看守他的人睡了才偷偷打的電話,剛才你的電話沒人接,就打到了我這裏。”

桃子一口氣冷靜地說完,羅開懷的腦子卻一下淩亂起來。

“他被傳銷組織控製?怎麼會呢?他……他……他人身安全有沒有保障?”

“那邊看得緊,他不敢多說,不過現在我們必須馬上過去,如果被他們發現你弟弟偷偷求救,隻怕沒有危險也變得有危險了。”

“好,都聽你的!”

窗鎖並不複雜,桃子很快就撬開了,羅開懷卻還是覺得好像等了很久。她那個弟弟活到二十幾歲,念書不行,做事不會,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好好的事情搞砸,現在被騙入傳銷組織,能知道打電話求救已經是奇跡了,她真擔心他掛了電話,會不會一轉身就被人發現。萬一那些人……哦,天哪,哦,天哪!

“桃子,綁好了沒有?”

“好了,你先跳。”

桃子把床單和窗簾係在一起,一頭綁在桌腿上,桌子上又壓了個結實的實木衣櫃。

羅開懷向下看了看黑魆魆的草地,閉了閉眼,一咬牙跳了下去,突然頭上傳來桃子的叮囑聲:“記得用腳蹬牆麵!”

可是已經晚了,羅開懷隻覺手掌火辣辣地疼,體重也陡然重了好幾倍,胳膊承受不住,手一鬆,整個人結結實實摔在草地上,脊背陡然傳來一陣劇痛,腦中刹那間擔心自己會不會就此癱瘓。

她試著動了動腿,欣慰地發現還能動,又撐著身子坐起來,稍稍伸展了一下,嗯,是真的能動。緊接著便又是“嗷”的一聲,桃子身手輕盈地一腳踩在她小腿上,帶來一陣更大的痛。

“開懷,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嗎?”

桃子不好意思。“我看你摔下來就一動不動,想趕緊跳下來看看,都算好距離了,誰知你又突然挪動了位置。”

“你算得可真準呢!”

“警校練過,我成績很好的。”桃子說完大概發現跑題了,又趕緊問,“你怎麼樣?能走嗎?”

羅開懷強撐著站起來,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能。”

4

更深夜濃,園中花木籠在墨色中,間有零星蟲鳴,更顯寂靜。樓上儲藏室投下一點光亮,她們連呼吸都小心收著,輕手輕腳向後院小門走去。小門那邊牆不高,使使勁就能翻過去。

才走幾步,忽見前方立著一個人影。她們猛然定住,緊接著又聽“啪”的一聲脆響,像是手掌拍在臉上的聲音。

羅開懷定睛看去,見正是Dave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她心裏暗叫不好,不過還是被Dave這舉止驚訝到了,大半夜的何苦在這兒自扇耳光?

Dave疼疼地把手挪開,又皺著眉捏著個什麼丟出去,拿出手帕在臉上擦了擦,這才朝她們倆翻了個白眼。

“你們兩個動作怎麼就這麼慢?不就是跳個窗嗎?害我等這麼久,大半夜的在這兒喂蚊子。”說著又啪的一聲,拍在另一邊臉上。

羅開懷琢磨著他的意思,試探地問:“所以,你是想幫我們出去?”

“開玩笑!想放你們,我還在這兒等著幹嗎?”

那倒也是。

“那你這是……”

“少爺料事如神,知道你們必定從這兒逃,所以特命我來守著。”Dave說著打了個哈欠,蘭花指一擺說,“行了行了,現在人也抓到了,咱誰也別折騰誰,都回去歇著吧。”說著便扭動腰身往回走去。

羅開懷看了眼桃子,桃子衝她搖搖頭,衝Dave說:“這位先生請等一等,我是羅醫生的朋友,今晚出言不遜得罪了,還請您見諒。”

Dave停了腳步,回頭露出“這還差不多”的神情。

“我們逃走,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情況緊急,還請您行個方便。”

“是的,Dave,你放了我們吧,我保證處理完家裏的事馬上回來。”

Dave聞言想了想,糾結地看向她們:“急事啊?”

“嗯嗯。”

“成,我就答應你們,一會兒見到少爺替你們說幾句好話。”

“Dave!”羅開懷已經沉不住氣,“我是真有急事!”

“我也是真心幫你啊。”

羅開懷見說不通,索性拉上桃子硬闖,但是桃子確實技不如人,她自己就更別說了,三兩下就被Dave一手一個地製伏。

“知道有急事,還在這兒浪費時間?”Dave不徐不疾地說,“著急就快點跟我去見少爺。”

5

燈火通明,朱宣文還穿著剛剛那件淺灰色睡衣,坐在迎客廳正中的花梨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刮著茶。

“被歹人騙了去?”他瞥她一眼,淡淡地說,“愛妃不必驚慌,朕自會派人救出國舅。”

羅開懷急得頭頂冒火,不過還是吸取剛剛的教訓,沉聲說:“臣妾家事,不敢勞煩皇上,臣妾和友人同去就好。”

“既是歹人,愛妃金枝玉葉豈可與之周旋?”說著又看了看天,“況且又是這等深更天,愛妃一介女流,著實不宜拋頭露麵,這件事就交給朕處理吧。”

交給你個神經病!她深深吐吸,又環視一眼四周,視線落在近旁一把裝飾短劍上。

“皇上,臣妾姐弟情深,此事恕難假手於人,還請皇上見諒。”

“朕意已定,愛妃不要再說了。”

他說罷放下茶碗起身離席,以示這事再不容商量。羅開懷盯著他堪堪轉開的背影,迅速朝那短劍靠去,劍身雖不鋒利,好歹也能比畫幾下,時間緊迫,也隻能冒險一拚了。

誰知手還沒觸到劍身,就覺腰間被人一把撈住,接著整個人被扳過來,抬頭正對上朱宣文那張近在眼前的臉。

“你對朕,就這麼沒信心?”

她不甘心地又看一眼那柄劍,憤憤然瞪著他:“你若是想幫我,就立刻放了我!”

“我不放,才是幫你。”

“你這個神經病!”

她又踢又掙紮,結果卻隻是被他箍得更緊。

“歹人作惡,無非針對人性中的弱點。你弟弟被騙,說明他物欲膨脹,是為貪;識不破歹人的騙局,說明他智慧不足,是為蠢。又貪又蠢,你這弟弟,與其十萬火急把他救出來,倒不如讓他經受一番教訓,於他而言,也是人生收獲。”他一口氣說完,薄唇微抿,眼中一抹得意神色,“這個,才是對他真正的幫助。”

羅開懷快要被他氣瘋了,上身被箍緊,就用雙腿拚力亂踢,踢著踢著陡然見他神色一緊,好像被踢疼了哪裏,痛苦難忍的樣子。她心中一陣狂喜,暗想再補幾下也許就可以掙開他逃走了,誰知下一秒就被他反擰雙手橫抱而起,緊接著大步離開迎客廳。

“神經病!放開我!朱宣文,你這個超級大神經病!”

任她叫破喉嚨,他也腳步不停,她又向桃子求救,卻絕望地發現桃子正被Dave像貓捉老鼠一樣地逗弄著:桃子向左,Dave就向左;桃子向右,Dave又向右;桃子借力躍過一個屏風,一抬頭又見Dave攔在眼前。

“桃子,救我!”羅開懷在自我安慰一樣的呼喊中,眼睜睜看朱宣文抱著自己走向樓梯,走上二樓,最後將她扔回半小時前的那間儲藏室。

“這裏的床很舒服,好好休息,天亮前還能再睡一會兒。”

他說話的樣子很溫柔,聲音也很溫柔,兩隻眼睛像蔚藍大海一樣深情地看著她,隻是身體把她緊抵在牆邊,一隻胳膊橫擋在她頸前,令她稍一動彈就會咳嗽連連。

“朱宣文,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接下你這份工作!”羅開懷感到自己馬上就要爆炸了,什麼也不再顧忌,信口亂叫起來,“你這種神經病簡直就無藥可救!沒有哪個心理醫生能治好你!你就等著關在精神病院裏一輩子吧!”

他卻不急也不惱地看著她,好像她才是那個無藥可救的瘋子。

“愛妃今日關心則亂,欺君之罪,朕暫且按下不計,”說著又看看窗外,“無論如何,朕保證,天亮之前一定救出令弟。”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

“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救一個人,還怕救不成嗎?”

“神經病!瘋子!”

她拚盡全力想要掙脫,卻被他更緊地抵住脖子,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終於鬆開了手臂,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她撫著脖子快步跟上,卻見他走到門口又迅速回身站定,她腳下一個沒收住,差點撞到他身上。

他定定看著她,唇畔挑起一點戲謔的微笑:“這麼舍不得朕離開,是想要朕今晚留下來陪你嗎?”

嚇得她急忙後退:“不用,我一個人就好。”

他的笑意更深了些,嚇得她毛骨悚然,更加連連後退。他很滿意似的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去,不待她驚魂平複,房門已經砰地關上,傳來落鎖聲。

羅開懷環視了一眼這間不久前剛剛逃出去的屋子,窗子還開著,窗簾狼狽地垂在窗外,風從窗口吹進來,像在發出得意的嘲笑。

一陣怒火攻心,她狠狠地踢向腳邊櫃子,腳趾立即劇痛,她抱著腳,齜牙咧嘴地蹦到床邊躺倒,腦中不知怎麼一下想起桃子剛剛那句話:你不走,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上了朱宣文?

神經病才會喜歡那個瘋子!

“啊——!”

6

桃子一腳鉤起木架上的古琴,雙手抱著扔向Dave,Dave堪堪接住,攻勢便緩了一拍。桃子趁機跑向門口,眼看就要出門,卻又被Dave貼地扔回來的古琴絆住,整個人頃刻摔趴在地。Dave拖住她的腳,從從容容地將她拽回屋內,好像是從一開始就算好了的,既不早一分鍾拽,也不晚一分鍾拽,偏等這一刻出手,存心戲弄她。

桃子氣極,奮力踢開他跳起來,卻被他一臂撈回,兩下就重新按趴在地上。

“這位警官,你不要以為自己是警察,就小看我們這些民間高手哦。”Dave得意揚揚地說。

桃子聞言一驚,奮力回身,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堪堪湧到喉嚨口,卻終究忍住了。

Dave失笑地搖一搖手:“別慌,小警察妹妹,我可沒調查過你,你的身份嘛,從功夫就看出來啦,正統有餘機變不足,一看就是警校裏教出來的。”

桃子哪裏肯信?“你從我的功夫就能看出我是個警察?”

“一般人當然是做不到啦,不過對我這種天賦異稟、學貫武林,又自幼浸淫在功夫世界裏的人來說,就實在是太簡單了,啊哈哈哈哈……”

Dave發出一陣近乎魔性的笑聲,像走火入魔的武功高手沉浸在自己無上愉悅的內心世界中。

“戴公公!”朱宣文突然站在門口喝道。

笑聲戛然而止,Dave立即換上一臉恭肅:“皇上。”

“放了她。”

“是。”

Dave按住桃子的手頃刻一鬆,整個人彈簧般彈了起來。他的動作太快,倒是桃子趴在地上一時沒反應過來,緩了一會兒才確定自己是真的恢複了自由,急忙一撐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