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Chapter 13 險中求勝(2 / 3)

“沒在一起?!那她在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Dave又喘了一會兒,聲音透著惶恐:“我是真的不知道羅醫生在哪兒。我們從酒店出來不久,就有幾輛車跟著我們,後來我拐到另一條路上,那幾輛車還是跟著,再後來,我被他們逼進一條小路,前麵又撞過來一輛車,我躲啊躲,結果就……翻車了。”

“翻車了?!”

“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剛剛才醒過來,救我的人說,他們發現我的時候,車上就隻有我自己。”Dave越說聲音越弱,語氣裏還漸漸帶了哭腔,“對不起,少爺,我沒保護好羅醫生。”

已經不能更清楚。Dave是當年爺爺特地找來給他做貼身保鏢的,雖然人有點娘娘腔,但車技武藝都經過專門訓練,能把他逼得翻車,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算上這一次,一共發生過兩次。

身後傳來排山倒海般的鳴笛聲,朱宣文一醒,匆匆開動車子停到路邊。

“這不是你的錯,Dave,”他意外地聽到自己的聲音仍保持鎮定,“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的傷怎麼樣?”

Dave似乎對少爺這個時候還惦記著他很感動,哭得更凶了:“我隻是一點皮外傷,就是羅醫生……羅醫生她……嚶嚶嚶。”

朱宣文深深地吸了口氣:“羅醫生的事,我會處理。”

掛上電話,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現在反倒不害怕了。當最壞的擔心變成事實,身體裏仿佛突然生成一股極不尋常的力量。他幾乎沒經思考就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立刻就被接起來了,仿佛那邊也是在專門等待。

“宣文,有事嗎?”朱力揚揚得意的笑聲裏透著陰冷,“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開你的慶祝酒會嗎?怎麼有興致打給我?”

“放了她,”他沉沉地說,“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朱力訝異地抬高語調:“放了誰?你說什麼?”

“你現在放人,就還有機會談條件,不要等到我失去耐心,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注意你在和誰說話,”朱力不悅地說,“宣文哪,雖然你現在做了董事長,但我好歹還是你的二叔,和長輩說話,應該是這樣的語氣嗎?”

“你到底想要怎樣?”他終於沉不住氣了,低吼出來,“到底怎樣,你才答應放了她?”

朱力發出陣陣笑聲,仿佛一隻逗弄老鼠開心了的貓。“我想怎樣?哈哈,到現在你還問我這樣的問題,看來你的智慧水平的確不適合領導TR。”

“你還想做董事長?”他哼笑,“恐怕現在就算我肯讓位給你,股東們也不答應。”

“那就要看你了,事在人為,隻要你真心想讓,一定會想到辦法。”

片刻的沉默。

“你想要我所有的股權?”

“本來今天之前,我也沒這個想法,”朱力故意做出為難的語氣,“可是你都看到了,你那個小寶貝在會上那麼一鬧,我再想做董事長,如果沒有你的股份還真是有些難辦。”

更長一些的沉默。

“舍不得了?”朱力等了一會兒,笑著說,“舍不得也沒關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若是能連這一關也過去,說明你夠狠辣決絕,有大將之風,輸給你這樣的對手,我也算心服口服。”

“你不許傷害她!”

朱力哈哈大笑:“我比你更不想傷害她,可決定權在你手上。”

“……你在哪裏?”

3

疼。

頭、脖子、肩膀、四肢百骸、五髒六腑,好像哪裏都疼。羅開懷睜開眼,眼前一片漆黑,隻有幾米外的門縫裏透進一點微光。手腳被縛,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她借著微光四下觀察,見這間屋子四壁皆空,旁邊牆上的窗子被木板釘著,粗縫間透過夜的沉黑。

這是哪裏?我怎麼在這兒?意識轉動起來,昏迷前的記憶紛至遝來。酒會,程總,朱宣文臨時改叫Dave送她,他們被跟蹤,然後前麵衝來一輛貨車……

徹底醒了。綁架?!這兩個字一入腦,毫無預兆地,股東大會上朱力那怨毒的一瞥突然躍入腦中,她突然打了個寒戰,脊背像有冰刃劃過。

朱力綁架了我?對,這幾乎沒有疑問。但他綁我做什麼?有兩個可能,一、殺了我泄憤,二、做人質。

一不大可能,他當然不怕殺人,但不會隻為泄憤而殺人,殺了我他得不到什麼,又徒增危險,他不至於這麼魯莽。

那麼就是二了。他要用我威脅朱宣文?用來交換董事長之位?這想法一冒出來,她發覺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那可怎麼辦”,而是“他會答應嗎”。腦子一下就亂了起來,下意識地把“他答應”和“他不答應”兩種結果交替設想了許多遍,難過地發現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一陣夜風從窗縫吹進,帶起一點灰塵的味道,她忽然又想此時此地,自己被綁架至此,腦子裏想的不是怎樣逃走,而是能否成為一名合格的人質,智商淪落至此,真是叫自己都無話可說。

想到逃走,她再次四下打量這房間,覺得這裏像廢棄的郊外民居。朱力綁架她,應該不會把她藏到太遠的地方,因為路途遙遠容易節外生枝,可也不會太近,還要人煙稀少,所以這裏最有可能就是郊外村落。忽然想起近郊有個村子最近正拆遷,這裏四壁皆空,感覺卻並不荒蕪,極像是住戶剛剛搬走的樣子。

心髒猛地激動一秒,可下一秒又沮喪起來。如果真是這裏,那就說明遠近住戶都已搬走,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那就隻有靠自己了。

窗板被釘得牢牢的,徒手一定打不開,就算能打開,也得先解開手上的繩子再說。她掙了掙,綁得還真結實。記憶中影視劇演到這裏,鏡頭中都會出現個玻璃瓶、水果刀什麼的,以供主角逃生之用,可她這兒卻是幹幹淨淨,好像對手早料到她會生此念,事先特地打掃過。

門縫外的燈光一直在,卻沒什麼動靜。朱力為掩人耳目,定然不會派一個加強連來看守她,就安靜程度來看,外麵的人應該不多,少則一個,多則兩個。

思緒到此便停了下來,好像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到怎麼逃出去。大腦一停,疼痛便又乘虛而入,左肩後一處尤其火辣辣的,那是斜肩禮服裙露出來的地方,應該擦傷得很嚴重。

不由得就想起Dave那句話:“對嘛,斜肩款才對!”

嗬,Dave。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被滅口了,還是逃走了?他那麼厲害,應該會逃走吧?他會找到朱宣文嗎?他們會來救我嗎?

水泥地麵冰涼,躺久了很難受,她想自己應該坐起來,那樣腦子也許會靈活些。以手腳被縛的姿勢坐起來很費力,她稍一用勁,左肩好像突然被撕裂,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她不由得就叫出了聲:“啊!”

立刻意識到糟了。

還沒等她想好對策,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男子進來,對上她的目光,一瞬有點不知所措。

羅開懷迅速打量那男子:他看起來比她還年輕,一頭黃發夾著幾縷紫色,尖瘦臉,黑色骷髏頭T恤,脖子上掛條銀鏈子,牛仔褲看不出顏色,不知是破洞款還是穿破的。

幾乎是城鄉接合部不良青年的教科書級打扮。

男子看了看她的手腳,見繩子還縛得緊緊的,便略有放鬆。“老實待著,別亂動。”說完便要轉身出去。

“哎,等一下!”

其實她也不知叫住他要做什麼,隻是覺得,他身上或許係著她逃生的希望,她必須叫住他,然後見機想辦法。

“幹什麼?”男子不耐煩地說。

“呃,我有點怕黑,”她飛快地邊想邊說,“你能把那扇門開著嗎?”

男子想了想,大約覺得開著門正好方便查知她動靜,便點了點頭,轉身又要走。

“再等一下!”

“又幹什麼?”

“那個,我好渴呀,你能幫我倒杯水嗎?”

男子想了想。“你等著。”說著出去了。

羅開懷輕出了一口氣。其實倒水才是她的真正目的,隻是直接說有可能被拒絕,她便先求他開門,這是個非常簡單又對他有利的請求,他很可能答應。雖然這看似隻是一個簡單的請求和答應,可一旦實現,卻會在他和她之間建立一種柔軟的連接,使他在潛意識裏對她不再那麼冰冷,這時再請他倒杯水,他便很可能繼續答應。

他端著個玻璃杯進來,在她麵前站了一會兒,大約也覺得躺在地上實在沒法喝,便蹲下扶她起來。她起了起,盡量表現得很痛苦,這個幾乎不用裝,本色演出就可以。她想如果自己表現得足夠痛,或許會激起他的惻隱之心,他就會暫時把她手上的繩子解開。

不過事實是他並沒有什麼惻隱之心。她終於坐起來了,用被縛的雙手小心地捧著杯子喝水,既表現得像是很渴,實際又喝得很慢,腦子飛快地轉著。

假裝失手摔碎杯子,然後趁其不備藏起一塊碎片?她構想了一下,難度太大,又極易被發現,即使真的成功了,解開了繩子,她也很難從他手裏逃出去。

她用餘光瞄著他,看到他胳膊上深深淺淺的疤痕,像是打架留下的,都是舊傷。以他的年紀,起碼初中就輟學了,他應該來自不正常的家庭,從小缺乏父母一方或雙方的愛,自幼常受苛責,外表狠辣,實則內心一定自卑,還缺乏安全感……可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若是在診所做谘詢,每周一次連續半年,她有信心讓他意識到自己內心深層次的問題,從而放下屠刀改邪歸正也說不定,可現在她隻有一杯水的時間,她必須像個精準的神箭手,瞄準靶心,一箭中的。

餘光從胳膊掃到銀鏈子,她的視線一停,飛快地收了回來。倒不是他發現了她在打量他,而是她看到了一樣東西。

在他的銀鏈子上,墜著一隻可愛的小熊。

那是與他的外形不相符的東西,他卻明晃晃地戴在胸前。那代表什麼?他內心深處另一個自己?或者更簡單些,一個在意的人送他的?

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她放低杯子,假裝不經意地看向他胸前。“這個小熊真可愛。”

他一怔,低頭,唇角微微向上抿。她暗喜。

“是誰送你的嗎?”

他抬手摸了摸那隻小熊,臉上現出一種不經意的柔軟。“我弟弟給我的。”

“你弟弟?”她大著膽子追問,“他年紀很小嗎?”

“他小時候給我的,”隱含的笑更明顯了,“現在都念中學了。”

他把“中學”兩個字說得稍重,神情裏有種驕傲,像是卑微的父母對人說起成績優異的孩子。

“那他學習一定很好吧?”

“名列前茅,”他揚了揚眉毛,“比我強多了。”說完忽然怔了一會兒,像是在想自己怎麼和這個人質說這麼多。

“你喝完了嗎?”

“呃,我再喝點。”她說著急忙捧起杯子又喝起來。

父母缺位,成績優異的弟弟,以弟弟為榮的大哥……他輟學是為了養活弟弟?小小年紀做不了什麼事,又遇人不淑,最終墮入幫派?想起母親去世後自己照顧弟弟的這些年,羅開懷忽然覺得,這個陌生人的形象在自己心中鮮活了起來……水喝完了。

他一把拿過杯子,轉身要走。

“你挺不容易的吧?”她脫口而出。

這句話沒前沒後,他卻陡然站住了,回頭看她一眼,沉默片刻,還是轉身出去。

那一眼,羅開懷分明從中看到了震驚、脆弱、茫然、柔軟……還有許多許多,那是語言無法表述的情感,非經曆一番那樣的遭遇不能理解。那一刻,她清楚地確信,自己擊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點,再給她一點時間,她甚至有把握勸說他放了自己。

可惜他已經走了。

她坐在水泥地麵上,背靠著冰涼的牆麵,心跳有點異常,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挫敗。屋子又恢複了安靜,好像與剛才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門開著,透進的亮光不覺間消弭了一絲陰寒。

咦?她側耳細聽了聽,有音樂聲?再聽,的確是音樂,就從門外傳來,很快節奏的那種,像是……手機遊戲。

手機遊戲?!手機!

她猛地坐直上身,帶得幾處傷口劇痛,她咬緊牙齒,內心一陣狂喜。手機!隻要弄到他的手機,就有辦法求救了……可是,要怎麼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