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汝卿的口氣緩和了許多，帶著幾分惺惺相惜的味道。
趙令北的發妻沒有言語，卻是緊緊地咬住了嘴唇。
很顯然，楚汝卿剛才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兒裏。
楚汝卿備受鼓舞，頗有些感慨的再次開口。
“可是趙令北對於心懷忌憚，登基之後為了掌握權勢，一直不肯接你進京。”
“他如此慘淡的收場，何嚐不是因為沒有人可以勸誡他呢？”
“他，該死！”
趙令北的發妻終於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泛紅的眼眸之中卻也抑製不住的沁出了淚光。
“癡心女子負心漢，你為趙令北付出了那麼多，不管他是不是該死，如今他也已經死了。”
“你不該總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日後應該過怎樣的日子。”
楚汝卿的聲音越發的溫柔，說話間，握住了趙令北發妻的手。
趙令北發妻的手幹燥粗糙，觸及冰涼。
而且她瘦的厲害，楚汝卿從她的手上幾乎是摸不到肉，輕而易舉的就感受到了骨頭的堅硬。
曾經養尊處優的世家嫡女，北冥的皇後，落得這般下場，也確實是令人唏噓。
隻是，楚汝卿沒有多餘的情緒用來同情她。
因為楚汝卿很清楚，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的人如果不是趙令北的發妻，便會是她跟楚汝璉。
包括襄王殿下跟杜煒曄，還有無數追隨他們的大楚舊臣。
如今是趙令北的發妻淪為階下囚，她應該慶幸才是。
趙令北的發妻感受到手背上突如其來的暖意，卻似是被火焰灼痛一般，下意識的顫了一下，本能的抽回了手來。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但是緊接著，臉色冷凝。
“為自己考慮，過怎樣的日子？”
她看著楚汝卿，似笑非笑的反問了一句。
倏而仰頭，環視著整個地牢。
“如今我已經是階下囚，還能有什麼日子？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嗎？”
“楚汝卿，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心智非凡，能屈能伸，趙令北那般多疑，當初也被你騙了過去，可是你真以為我會跟趙令北一樣傻，由著你騙嗎？”
“嗬嗬……”
趙令北的發妻冷笑一聲，“我早已經活夠了，死了又如何？活著又如何？我根本不在意。”
“你們不想讓我死，我屈辱的活著便是。隻要我活的夠久，總能看到你們輸的那天！”
她恨恨的看著楚汝卿跟杜煒曄，眼眸之中閃爍的幽光，讓杜煒曄不自覺的想到在山林之中盤亙著的毒蛇。
她就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裏，用幽冷的雙眸注視著一切。
隻等在對它自己有利的時候，突然躥出來狠狠的咬上一口。
不……
她跟毒蛇不同，不是等待有利的時候再出來咬上一口。
趙令北的發妻顯然是已經“咬”過了，她早已經將“毒”注入到獵物的體內。
隻是，這“毒”一時半刻不會發作。
所以，她就守在這裏，等待著她下的“毒”慢慢的發揮作用，欣賞著自己的“獵物”慢慢迎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