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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報複了,後悔了(1 / 3)

原英煥將板車和夏媛宸一起留在食堂,因為媛宸堅持要在那裏吃飯,並且趕他走。但原太子這種人如果聽話就不是他了。他沒走,而且覺得自己快要在沉默中變態了,他躲進了經理的屋子透過公共攝像頭觀察媛宸去做什麼了。

他看到食堂的胖劉嬸給了媛宸一個麵包,媛宸吃完了又找劉嬸要了個馬紮,坐在後廚門口洗碗,她幹的樂嗬嗬的,原英煥卻看得要氣死了。有高床暖枕的休息室不去,有星級酒店法式大餐不吃,這個倔丫頭真是——真是好日子過不了就愛自己找罪受吧!呀……要命!他咬牙切齒地扯鬆了自己的領口。

那浩大的一塑料紅盆碗夏媛宸洗了整整兩個小時,原英煥從開始的憤怒到沉默,他盯著屏幕一動不動,終於在第三節課頭上課前看看了表,而夏媛宸果然也在這個時候摘下了塑膠手套。頭兩節是自習。

他看著她從劉嬸那裏接過了一張紅色的紙幣,到超市裏選了一袋雞塊兩個豬蹄凍到了冰箱裏,說下學過來拿,之後就換了衣服去教室上課了。

原英煥感覺自己的心酸痛得厲害,像是也剛跑完一場馬拉鬆一樣,她這麼拚命這麼拚命地去洗那些髒乎乎油膩膩的碗,就為了換取一袋雞肉和兩隻豬蹄?要給自己補充營養還是因為那個該死的長跑?

這種糟糕的心情終於在他晚上回家後到達了頂點,母親家來了一位表小姐,在餐桌上不停地抱怨一道雞汁蔬菜應該先用新鮮的扇貝和蝦子吊湯頭,雞肉熬出來的味道實在太膩了。

在那個被巨大水晶燈籠罩著的歐式華貴廳堂裏,原英煥突然忍無可忍地扔了筷子,起身冷臉道:“要吃就吃,不吃就自己去廚房做!”然後轉頭衝出了家門。

母親在後麵驚呼一聲:“英煥你去哪兒!”

可是,他根本顧不上回答。

叫上司機,他直接電話學校教務處要了宋承慧的家庭地址,然後飛奔前往。

豪華的奧迪A8一直往市區邊緣地帶開,終於駛入了一個極為簡陋逼仄的居民區。賣魚的大娘隨手將盆裏的汙水潑一地,賣菜的小販在夜色中高聲吆喝處理自己的剩菜,麵容俊朗的少年麵無表情地掃視過那些畫麵,突然在想:一直以來自食其力的夏媛宸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討生活嗎?可是為什麼,成長於市井中的小女孩最終卻能變成今天這——正義,陽光,對一切磨難毫不畏懼的模樣。

校方給的地址是四號樓301,拒絕了司機要陪同上去的建議,原英煥獨自上了三樓。

敲敲門,一個穿著髒兮兮黑色棉衫的男人罵咧咧開門:“前天才抄了表今天還來?!你們討債的啊!”

門拉開,他看到門口風姿綽約的少年明顯一愣。

“你好,我是原英煥,有重要的事情想找宋承慧,請問她在嗎?”他禮貌問。

“啊?!在……在!”那個男人明顯是知道她的,驚喜地回頭喊:“死丫頭!啊不是——承慧啊!快點出來,你的好朋友原英煥少爺來了啊!”

他諂媚地上前一步,將門大開,說:“原少爺進來喝杯茶吧?對了您還沒見過承慧的弟弟吧?那個崽子可聰明了,原家缺下人嗎?”

原英煥皺眉。

“爸!你胡說什麼呢!”宋承慧小跑出來正聽到父親的話,非常不自在,她看著原英煥有些別扭地竭力想將自己陳舊的衣服拽得平展些,“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來,英煥能不能請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不用了。”原英煥直接拒絕了她,說:“我來是找你要回那條手鏈的,作為交換,這個是你的了——”他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黑金卡片,“你可以再去買十條,一百條,白金的黃金的玉石的鏈子,都隨你,把我給你的那條還給我。”

宋承慧捂住手腕,臉色煞白,身體也搖搖欲墜的模樣。

原英煥對眼前的柔弱美人完全不為所動,而宋家父親更是惡狠狠地一巴掌打上她的臉!

“賠錢貨!人家要手鏈!還不快點交出來!”然後不顧宋承慧的哭鬧掙紮,硬是將東西從她的手腕上扒了下來。

髒兮兮的男人雙手奉上手鏈,垂涎欲滴地盯著原英煥手裏的卡片,說:“原少爺,您的東西……”

“很好。”原英煥遞給宋家父親卡,拿回手鏈,愛惜地摩挲了一下,轉身就要走。

“英煥!”身後響起宋承慧的哭泣聲,她追出來喊:“你真的要對我這麼狠心嗎?!我不想要錢!我想要那條鏈子!我要你啊——”

可惜話音未落就又響起宋家爸爸毫不留情的巴掌聲和罵聲:“呸!你在胡說什麼啊死丫頭!當然得要錢了!不然怎麼送你弟弟出國讀書!”

原英煥回頭,正見到宋爸爸在踢打宋承慧,凶悍極了。一對上他的注視,那個中年男人猶豫地停了手,隨即討好地說:“那個……我看她對您太沒禮貌了——對了您還有什麼東西在我們承慧這裏嗎?您隨時都可以買回去的!”

“對!買回去!”一個小男孩也衝出來,揮著拳頭起哄,瞧著霸道又任性。

而宋承慧跪坐在地上,微微閉著眼,一動不動,隻有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是難堪?還是悲傷?

原英煥靜靜地望著她,也望著她身後混亂的背景,頭一次,目光中帶了點憐憫,少年開口,聲音清朗動聽:“你變成這樣,不完全是你的錯。”頓了頓,音調又輕了些:“可你依然有別的選擇。”

他想到了另一個與她完全不同的女孩——以私生子身份在豪門中長大,幼年懷揣巨大毅力破門而出,以弱小的身軀一力擔起自己和母親的生活。視富貴如浮雲,崇尚人人平等,敬畏萬物生命。她生而落魄,本來也該像宋承慧那樣枯萎在泥潭裏,可她以強韌的意誌力從罪惡的汙泥中長出來,變成了一朵最耀眼的向日葵。

“我雇你當我的私人生活助理。”在宋承慧不可思議倏然瞪大的雙目注視下,原英煥平靜地一字字說:“明天給我準備早餐。”

說完,俊拔的少年轉身大步離去。

“好的,謝謝!謝謝……嗚嗚……”遠遠的,宋承慧已泣不成聲。

太陽漸漸落山,原英煥踏著夕陽的餘暉走出那個陰暗的樓道,他整整衣衫,唇角露出一抹釋然的笑,矜持高貴。他剛才幫了夏媛宸的敵人,但他相信,如果今天是夏媛宸在這裏,也會做和他一樣的事。也許在他心底深處還是有跟那個傻丫頭相似的地方,比如見不得弱小者備受欺淩,比如沒辦法無視一個人深陷在生活的泥沼裏。

這些位於社會頂端的繼承者們啊,他們在盛日下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光芒奪目,仿佛視世界如無物,沒有人能在那熾烈的光芒下看到他們一顆柔軟悲憫的心,但是沒關係,月亮會知道。

暮色四合。

靜謐的花園社區彌漫著晚餐的香味,原英煥打開車窗望向外麵,噴泉、草坪、涼亭,不算華麗卻勝在精致的擺列,心裏多少是個安慰,這一刻他由衷地感謝季子山為媛宸準備了一個還像樣的住處,而媛宸也接受了。

他來到了媛宸居住的樓下,是一層,半封閉的小露台花園擺著椅子和漂亮的燈。他走近了,居然聞到了辣炒豬蹄的香味兒!

好像還不錯啊……

對了,應該還有一道燉雞塊呢……

原英煥貪婪地深吸了一大口氣,嘿嘿笑開了,這次真是他有口福了啊?

他決定了,不管今天夏媛宸給她多少難聽話和白眼,他都得跟她和好!而且還要留下吃飯!他可是帶了秘密武器來的。

“喂!雞肉你好歹要洗一下啊!怎麼能直接放鍋裏?!”屋裏傳來夏媛宸無奈的叫喊聲:“算了算了,你不要弄了,等我出去倒完垃圾我來做。”

她家裏有客人?是親戚嗎?原英煥一邊下車,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下一刻樓道裏就竄出一個穿著粉紅色棉布睡裙,踩著白色短毛拖鞋披散著頭發的少女,是夏媛宸,她拎著個黑色大塑料袋,看到他頓時呆在原地。

原英煥覺得自己從來沒那麼伶俐那麼機智那麼狗腿過……

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奪過媛宸手裏的垃圾,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距離垃圾桶五米遠的位置,一個精準的投籃垃圾就掉進去了。然後,回頭,對媛宸帥氣地甩頭一笑。

夏媛宸卻驚得後退一步,還回頭往屋裏看了一眼,仿佛不知如何是好了。

要慢慢來,慢慢來。原英煥在心裏跟自己說。他擠出友善親和的笑容,過去道:“媛宸啊……”

“你怎麼來了?!”警惕且不太歡迎的聲音。

“……”原英煥忍了下來,說:“我是來道歉的。”他向後招招手,媛宸一怔隨即卻是驚喜。

“你怎麼來了?!”同樣的話,與剛才截然不同的語氣。就見她幾步走過去,穿過他身邊直接與對麵的人抱住了啊!

“喂喂!你們倆不要當我是死的好嗎?!”原英煥硬邦邦地咳嗽兩聲,轉過身嗬斥,可眼底卻沒有多少生氣的樣子。

男生笑著放開媛宸,儼然是熟悉的麵孔——原昆。

“感覺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啊!去哪裏了?”媛宸根本不理他隻管與原昆開心地敘舊。

“我被原董事長派出去學習了,以後可能會接管公司一部分業務。”原昆在原英煥淩厲的小眼神下自覺地揚起手,縱容地後退一步,離媛宸遠了些說。

媛宸瞪了眼原英煥,毫不忌諱地又往前些,開心地玩笑道:“那原昆哥你這是要高升了啊?下次再見麵我是不是就得叫昆總了?”

“昆總可不敢當,這不,小少爺一個電話我就得過來鞍前馬後了。”原昆無奈地聳聳肩,一身深藍色正裝襯著年輕的麵龐。

“你怎麼人家了?”媛宸立刻對原英煥質問道。

得,他終於不是壁紙了?要找人發脾氣的時候就想起他來?!

“呀——你真是!”原英煥超級不爽。

“哎,沒有沒有。”原昆看勢頭不對立刻用力攬住他的肩膀,擋在這倆活祖宗中間左右安撫,夾心餅幹太難做啊!

“別生氣,少爺就是請我幫他選點東西。”原昆對媛宸安撫道,然後趕緊對司機揮揮手,司機下車帶著大包小包跑了過來。

“這一袋是海貨,扇貝花膠鮑魚什麼的,少爺說你好像會做飯,可以的話你們就自己燒了吃,或者叫原家派廚師過來。這一袋是應季的衣服,少爺在巴寶莉、古琦各給你挑了兩身,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哦,這個是全套迪奧的化妝品,專櫃BA說正適合你的年紀,少爺就都要了。”他指著地下的一大堆東西念念有詞。

原英煥心裏有點緊張,一時竟不敢抬頭看他們。

媛宸半天沒說話。

氣氛,有點沉默。

原昆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了。

終於,原英煥抬起眼,無聲地看向媛宸,他覺得心裏酸得厲害,挺難受的,他不知道夏媛宸能不能從他的眼神裏感覺到。

“你不肯收?”

“……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你還是拿走吧。”夏媛宸歎了口氣。

“貴重?”原英煥忍不住偏頭笑了出來,卻是強裝的堅強和自嘲:“這點東西對我來說貴不貴重你應該很清楚。夏媛宸,我帶著原昆在商場裏跟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兩個小時,才給你選出了這些東西。裏頭的每一樣都是我認認真真挑的,我陪我媽逛商場都沒有這樣的耐心,你明不明白?”

“原英煥,我以為我們已經回到朋友的位置了,你之前不是都——”

“我後悔了行不行!我給你道歉行不行!”她話還沒說完原英煥就耍賴地打斷了,梗著脖子毫不退讓,反正他一直就是個無賴,再無賴一點也沒什麼。

原昆帶著司機悄悄地退走了。

安靜的六層小樓旁,淺黃的光束下,隻剩了原英煥和夏媛宸,如一出舞台默劇。

“夏媛宸,我知道你很生氣,沒錯我騙了你。可不管怎麼樣,李鍾敏都是過去時了不是嗎?”原英煥的眼睛有點紅了,說:“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嗎?”

“你沒機會了。”露台上,忽然又走出了一個人。穿著藍色的家居服,純棉的質感,與夏媛宸那件幾乎是一個款式。

原英煥眼中的紅色更深了,甚至近乎血色。

鄭允文的目光平靜,手裏捧著一碗吃的,有豬蹄的香氣飄了過來,他將碗放到了小木桌上,走到柵欄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原英煥,說:“原太子,我真不懂你為什麼還要一次次來騷擾媛宸,你覺得全校所有女生都非你不可嗎?嗬嗬——要論權勢,你比得過李鍾敏嗎?如果說體貼,你及得了我嗎?你不是最有錢的,不是對媛宸最好的,她憑什麼選你?難道就因為對你印象最深刻,最會撒謊?”

“允文!”連媛宸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輕責。

鄭允文這才住了口。

他沒有戴著眼鏡,頭發微微有些亂,很居家的模樣,這麼看著也是個儒雅溫柔好看的少年,像是夏媛宸會喜歡的類型。原英煥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已經出離憤怒了,腦子裏卻分明還能冷靜到近乎冰寒的急速思考著。

他想到了夏媛宸拽住鄭允文的那隻手,想到她明明疲憊之極還努力在食堂洗碗的姿態,想到她欣喜地選出一袋雞塊和兩隻豬蹄——

她拉住了鄭允文的手,然後帶他回了家……

她辛苦掙錢,是為了養活他……

她堂堂一個千金小姐,洗手作羹湯是給鄭允文吃……

這個女人,為何能如此可恨。她身邊似乎永遠縈繞著無窮盡的選擇,而她就像高貴不可一世的造物主一樣,俯視著眾生如螻蟻一樣的少年們,挑剔地揀選出覺得值得善待的,然後悉心嗬護,綻放最溫柔的笑。

從當年的李鍾敏,再到後來的他,而至今日的鄭允文。她好像很能狠下心舍棄人,也總能快速有新的目標。這個女生——這個女生,太狠心了,他真的恨死她了……恨死她了!

“夏媛宸……”原英煥渾身都在哆嗦,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可憐多可怕——就像是一個不小心和小夥伴打賭,卻輸掉了自己全部財產,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家麵對父母的小孩。他不知道是該毀滅自己還是毀滅這個世界。一雙原本清涼的眼睛裏像是帶了鋼針,哽咽的聲音卻布滿哭腔,那語氣說不出是哀求還是恐嚇。

“你、你道歉……你趕走這個家夥,我就原諒你,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最後一聲,完全是發自肺腑的怒吼了!

他真的不能容忍,無法容忍,自己用情至深,夏媛宸怎麼就能這麼涼薄!這個少女啊,幾乎是他的整個青春啊!

“該走的是你!”鄭允文冷下臉,直接從一米多高的涼台上翻了下來,擋在了夏媛宸的麵前,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

而原英煥,根本不看他,隻是緊緊地盯著夏媛宸,目光猶如等待宣判的犯人。

“原英煥,你走吧。”夏媛宸——發出一聲歎息。

“……”

原英煥退後一步,又退後一步,他眼神裏的哀傷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徹頭徹尾的麻木。他看著夏媛宸,看著鄭允文,慢慢的,竟然笑了出來,是一種可怖至極,要毀滅自己也要毀滅所有人的笑容。

“夏媛宸,你會後悔的。”

“我發誓,不會讓你們兩個有好日子過。”

“遊戲結束了。你們——做好準備吧。”

他轉過身,決然大步離去,“嗡!”的一聲,汽車伴著巨大的轟鳴聲呼嘯遠走了。

原英煥說到做到。

鄭允文在次日到校就被通知市裏選了他做交通標兵,從接到通知的這一刻起,就要到清河市最繁華的十字路口指揮行人交通,每天早上十點到下午四點,最暴曬的時間,不用問,一定是原英煥選的。

杜飛憤憤不平地問:“那得站到什麼時候啊?!”

來通知的人輕飄飄地說:“看原少爺心情了,大概站到高考前一天吧。”

氣得杜飛差點當場就動手了。

至於夏媛宸,更慘,因為實驗班接到了出乎意料外的任命,即日起宋承慧成為這個班的班長,順便兼任了校園學生兼職組組長,管理一切學生在校內參加的義務或非義務性活動。

媛宸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組,不用問,肯定也是校董委會的直接命令。那位原太子大概就是想讓她全方位不得好吧。

宋承慧站在講台上,拿著任命書,對她緩緩地,緩緩地扯出一個笑容。

“夏媛宸缺席自習課,今天罰站一天。”

“夏媛宸值日衛生做的不幹淨,罰打掃倉庫。”

“夏媛宸負責把班裏的體育器械搬到操場上去。”

“夏媛宸從今天起不在食堂包間服務了,轉到後廚收拾泔水廢物。”

……

簡直是魔鬼訓練營般的一周。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食堂一樓,早餐時間剛過,夏媛宸吃力地推著垃圾車出來,戴著大大的口罩,強忍著惡心把大家早上吃剩的東西往桶裏倒。

宋承慧帶著兩個原家的保鏢從原家的專屬包房裏走出來。原英煥這一周都沒有來學校,她便以原英煥“私人生活助理”這麼個曖昧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占據了他的房間。她從二樓居高臨下地往下望,臉上綻放出一抹快意的笑容,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站到了比夏媛宸強的位置上。

“喂,夏媛宸。”

宋承慧喊了一聲,然後裹裹身上的大紅色披肩,像一隻驕傲的天鵝一樣高昂著頭從台階上走下。這一身都是她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昂貴牌子,是照著紀秀芝的打扮買的同款,刷的原英煥的卡。她努力想模仿紀秀芝矜貴的步伐神態,可惜總有些不倫不類。

媛宸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在刻意模仿誰,很想說她其實並不適合這樣的風格,紀秀芝的高貴精致並不是單純靠衣服包包堆砌起來的,而是常年累月浸泡在金錢權勢中形成的由內而外的高傲。但最後媛宸什麼都沒說,隻是麵容平靜道:“你好,有事嗎?”

“我是沒事的,以後你就要不斷地有事做了。”宋承慧挎著一個大大的香奈兒包,憐愛地摸著那精美的冷金屬質感圖標,舒心地笑開道:“夏媛宸,還記得不久以前咱倆站在這裏說的話嗎?我說我雖然出身不如你,可我會努力,努力讓我的孩子跟你一樣。但是如今看來,這個目標應該達不到了,因為——”她的眼神忽然變得惡毒憎惡,“你已經淪為了平民!你的孩子以後也是平民!而我會越來越走向上層社會!坐最好的車,用最好的東西!”

“什麼玩意一大早就在那兒嘰嘰喳喳?”二樓另一個寬闊豪華的白色包房門扇被打開,先是保鏢走出來,然後是冷著一張臉的紀秀芝。

宋承慧頓時噤了聲。

紀秀芝慢慢走下樓,視線掃過巨大的散發著惡臭的泔水桶,掃過穿著一身清潔人員製服的夏媛宸,最終落到了那一襲熟悉的亮紅色服裝搭配上。夏媛宸一身簡陋坦然自若,宋承慧全身名牌卻局促不安。尤其巧的是,她和紀秀芝今天拿的居然是同一款香奈兒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