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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秋的意識昏昏沉沉的，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裏紮著散不掉的寒意，更覺得耳邊充斥著亂糟糟的聲音。
“姑娘……姑娘！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林語秋掙紮著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小燭，她強撐著笑了笑，張嘴問道：
“我沒死啊……”
“姑娘你胡說什麼呢！快呸呸呸！”小燭匆忙抹了把眼淚，正要再張口，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卻插了進來：
“五妹妹，你可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我真要說不清了！”
林語秋一聽到這聲音就覺得反胃，隻是她的身子骨尚且虛弱，說不了多的話，隻挑重點說道：
“你恨不得我醒不過來吧？”
林言秋大吃一驚，連忙將臉轉向另一個方向，哭喊道：“爹，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爹？】
林語秋強撐著坐起身，這才看見了那張不苟言笑的臉。
林承煜麵露寒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林言秋，說道：
“你妹妹落水之時，那橋上就隻有你一人，當時在附近的丫鬟還說聽見你們在爭執，可有這麼一回事？”
“我……”
林言秋的聲音小了下去，林語秋卻越聽越覺著不對勁。
【落水？推我？那不是三年前的事情嗎？】
“小燭。”林語秋抓住小燭的手，抬頭問她，“現下是何年何月？”
“姑娘，您昏迷了整整兩日，今日已是四月初五了。”
“四月初五……”
林語秋一邊嘟囔，一邊打量這滿屋子的人，直到她的目光落在林言秋那件淡藍色的長裙上時，她才真正確定自己就是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與侯府的婚約還在。盡管沒有母親的庇佑、父親的寵愛，可就憑她這侯府未來夫人的身份，府上的人也不敢太過怠慢她。
塵封的記憶逐漸湧上心頭。前世的她嬌氣怯懦，被林言秋推入水中後竟怕了那魏氏母女，醒來後不敢說一句話，這才讓那巧舌如簧的魏氏將此事輕輕揭過。
“老爺，”
等林言秋哭了一陣，魏氏才開口道，
“家裏姊妹拌嘴打鬧是常有的事，許是這兩姐妹推攘之間不小心出了意外。現如今語秋醒了，身體已無大礙；言秋也在這閣裏跪了整整兩天，茶飯不思，連人都清瘦了一圈。說到底也沒出什麼大事，讓言秋好好道個歉就是了。”
聽到這番說辭，林語秋隻覺得反胃，她假意咳嗽了一番，氣若遊絲地回應道：
“可我不曾聽說過哪家姑娘間打鬧會把人推進水裏，若這是常事，那豈不是還可以有第二次？”
魏氏眉頭微動，看向林語秋的眼神多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林承煜剛緩和一些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林言秋害怕極了，哭著喊道：
“我沒有推五妹妹，是她自己落水的！”
“那橋上就隻有我們二人，”林語秋做出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模樣，說道，“我難道還能自己跳下水不成？即便是我自己不小心，姐姐你又為何遲遲不肯幫我呼救呢？”
“我……”
見林言秋語塞，魏氏立刻替她開口：“言秋沒見過這陣仗，定是被嚇到說不出話了。你們是親姐妹，她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說罷又惋惜地看向林語秋：“語秋，你怎麼能這樣想你的親姐姐呢？”
林語秋知道此事沒有鐵證，再多糾纏隻會顯得她別有用心，便沒再回答。
魏氏溫婉一笑，對林承煜說道：“語秋和言秋定是都嚇到了，才會有這麼些情緒，老爺不必放在心上，過段時日自然就好了，畢竟是親姐妹，哪裏來的隔夜仇？”
林承煜臉色雖臭，卻也不想再揪著此事不放了。說到底人沒事，也沒查出什麼證據。既然雙方各執一詞，那就各打五十大板吧。
林承煜起身吩咐道：“好好照看五姑娘。”
又轉身看向林言秋，眼裏滿是藏不住的厭煩：“言秋，你去祠堂再跪三天，對著列祖列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過錯。”
林言秋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魏氏，卻沒得到魏氏的一個眼神。她隻得伏身行禮：
“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