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第九回 張命婦開宴結私情 施偏房無心傷族侄(1 / 3)

開啟AI情感朗讀功能。歡迎大家點擊體驗!

卻說尤氏對著玉壇道:“我看你本是讀書人,所以不曾要你寫靠身筆據,一進門來我就派你辦理管總之事,也不薄待你了。你因何要連著田媽勾引我的丫頭,又將我穿過的鞋子都拿了去,你居心何似?意欲何為?”玉壇道:“主母在上,我今晚不得不直說了。我旭垣原是舊家子弟,與這裏還有兩重舊親。我本姓邱,名樹業,字玉壇。隻因本年二月間,在長生庵遊玩,適值這悅來妹妹跟著主母在殿前行香,我見他相貌非凡,就動了當初唐寅遇秋香之念。他雖不曾三笑,已我動了七情,所以學著唐寅進華府之法靠進府來。如今果然成就了,又蒙主母恩寬,這是莫大之情。至於繡鞋一事,彼時並不知是主母穿過的,所以取來細玩了數日,如今生米已煮成了熟飯,萬無挽違之時。其中定有天緣,求主母將錯就錯,從權些罷。”尤氏道:“你倒拿著這鞋子的原故來逼我入你們的黨了麼?”玉壇道:“不是我來逼主母,是天緣假手於繡鞋,逼到主母走到這條路上來。”尤氏道:“這個事情,總是何惠的老狗才不好,將你的薦到這裏來,害得我這步田地,好教我左右做人難。若不走你們這狗黨,無奈我的舊鞋已經被你戲弄一番,何以為情?又恐你不遂所願,有意傳揚出去,教我臉麵放在何處?若入了你們這個狗黨,教我如何見得丈夫,如何見得祖宗,如何見得父母親戚,如何見得這些下人,如何見得自己的影子呢?”玉壇接口道:“主母太迂了,若以主翁而論,現在安徽瞞著嬸娘娶妾,有何對他不住?若以祖宗而論,陰陽間主翁在隔,那能知曉?猶如陰間之事,陽間也不能知曉。若以父母親戚眾人而論,以及惟我不傳出去,他人那能知道?若以身價而論,當年武則天有天後之尊,尚有此行。”尤氏道:“據你說來,我更可以如此的了麼?”尤氏又假意不允,玉壇同悅來又假意哀懇,又一回,然後尤氏道:“既如此,我卻不能不走這條路了的。你們都起來,坐著商量罷了是。”玉壇、悅來都磕了頭三個,又告了罪,也就坐下了。尤氏道:“嗣後須要各自留心,防著家人們的耳目,你兩人都是乖乖巧巧的人,不必要我細述的了。至於日後的長久之計,卻也不難,隻要假意先將你逐出後,再將舊用的家人一齊換了新的來,你再來時就沒有人曉得你是這裏的奴才了,盡可認作小輩,管理一切賬務。就是你表叔是個大近視眼,雖然見過你幾回,也不能認識的。漸次領你為繼子,然後再將悅來配你為偏房,你表叔萬無不依的。若論我們目前的歡會,你兩人均是聰明人,毋庸約法三章的。

惟有背著人的稱呼須要改口,你叫我嬸娘就是了,悅來亦不須自稱小婢。玉壇費盡心血賣身作賤,著見是多情多義的血心人,替你捐一個小功名,洗洗賤氣是要緊的。”玉壇、悅來兩人不勝歡喜,聲聲道謝。尤氏道:“你初來時,我看你品貌原不像低三下四之人,頗有書香之氣,那知竟不能逃過我的眼力。”玉壇道:“足見嬸娘的法眼就不輸許負蒯徹了。然而相術一道,也是極難明白的。即如嬸娘與悅來妹妹的相貌毫無兩樣,不過略有些厚薄而已。至於聲音手腳都是一樣的,怎麼就有主仆之分?”尤氏道:“善觀相者,第一觀人清濁,第二觀人行止,第三觀人氣象,第四觀人規模。若以醜陋美麗觀人,大謬不然的。”三人隻管談心,不知東方已白,直至一聲醒炮,大皆方知天明。尤氏道:“我們講話講疵了,快些睡罷。”悅來趕忙服侍尤氏睡了,然後自己才睡。

玉壇一到自己房中,覺得一股冷氣,毫毛直豎,連忙睡到床上,便昏昏沉沉,發寒發熱,耳邊聽得有人講話。一個道:“這廝昨日沒狠受傷,與牌票應報之傷不符。我那時遲到一步,沒有加功。”又一個道:“我們快來將他有傷之處致到他重傷便了。”玉壇聽得這話,更相信夢中之事了。正欲鑽入被窩裏去,覺得受傷之處已處處大痛起來了。玉壇便想:“世間犯了輕罪,往往先與值刑班講輕手錢,據他們的說話也不過要我吃些痛苦而已,陰陽一理,難道不好用錢的麼?便鑽在被窩中百般許願。正在許時,耳邊忽聞一人道:“這廝肯用錢,我們也落得的歇既手罷。”又一個道:“你不怕土地老爺查出我們得錢徇情的情節,要到閻王那裏去報的麼?”那一個道:“隻要我們分與他幾兩銀子就完了,若當差的總要照票行事,隻好賣老婆過日子了。我們得這項錢財,雖然說是貪財,究竟還是救命的,比那種謀財害命的好著多呢。如今除了賢人君子,那個不是生出來就有謀財的心腸?我們得他這項銀子,盡對得過陽世之人。”那一個又道:“我們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歇手罷,不要給他苦吃了。”玉壇在被窩中聽碧清,果然絲毫不痛了。然而精神大憊,直睡到得午初方得起來。即走到上房,將被鬼差致痛之事一一告訴了尤氏、悅來兩人。尤氏、悅來不勝驚駭,趕忙令廚下人備辦祭筵,多買些金銀錠帛等物,鬧了大半天方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