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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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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打架

許非煙回到將軍府時,整個人氣成了河豚。

丫鬟迎出來,還不待出言關心,就見自家將軍噌噌噌跑進書房,而後把門一關,將她擋在了屋外。

許非煙一個人在書房裏畫畫。

她雖然氣,但她這人生平最大的本事,不是腦子好使,而是麵上一副表情,心中又是另一種情緒,總能不誤事。

半炷香後,一幅黎國邊境兵力糧草圖、一幅黎國山河布防簡圖,就躺在了她的桌案上。

許非煙長籲一口氣,擱了筆,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紙上的墨跡,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頭。

然後,她垂眸沉默了片刻。待到再次抬眸,她眼中又燃起熊熊怒火。

居然想讓我嫁給你黎國皇帝?

容修,待本公主今晚逃離黎國,下次帶兵前來,便叫你做本宮的裙下臣!

此仇不報非我寧安!

她正怒意滔天,門忽然響了,丫鬟立在門外朝裏道:“將軍,王爺來了。”

王爺?許非煙一愣,哪個王爺?她收好桌上的圖紙,將人請進來。

“嫂嫂好。”來人竟是豫王容律。容律黑袍兜帽,一身隱蔽打扮,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此時到訪將軍府。

許非煙心下暗驚,提起十二分精神。皇帝賜婚,她頂的又是將軍皮囊,於情於理,容律此時都不應當私下來見她。

莫非那晚的黑衣人當真是他,他是來談判的?

奇怪的是,容律全程隻字不提商隊駐地那晚的事,也不提合作或是談判,隻一直向許非煙詢問,今日禦書房中,皇帝與眾位大臣說了些什麼。

“嫂嫂?”

那晚的黑衣人莫非不是他?

“嫂嫂?”

可若不是,他為什麼要一直派人盯著自己?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樣。

“將軍?”

她這才剛去了禦書房沒多久,容律就顛顛地來了,還問了這麼些不該問的。噝——這敵國女將軍,不會被豫王威脅又監視了吧?

“驚塵——”

容律熟稔的聲音,飽含著濃濃的妥協與無可奈何,仿佛早已這麼喚過千遍,瞬間拉回了許非煙的思緒。

“你在想什麼?”

許非煙卻完全呆住,他……剛才叫……江驚塵……什、什麼?

“驚塵?”容律見許非煙不應,不禁探身望著她,又喚道。

許非煙渾身一個激靈,這熟稔自然的語調,幾乎激起她全身的雞皮疙瘩。

容律見她一顫,忽然沉默了。

他垂眸片刻,似在整理心緒,再抬眸時,眼中半是落寞半是深情:“驚塵,這些年很快就會過去的,等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許非煙打斷:“我今日累了。”

她垂眸不再看他,婉言送客,身體還在不停地小幅抖動,再聽下去,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而這副樣子落在容律眼裏,卻是另一番解讀,他眸色暗了又暗,最終離去。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容律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許非煙才重新抬頭,長籲一口氣。

這黎國皇室的感情糾紛,比話本子寫得還要刺激!

丫鬟替許非煙送了容律回來,見她仍坐在原地,便關切地問:“將軍同豫王爺吵架了?”

許非煙不知該如何回答。

幾秒後,她忽然問:“你覺得我與王爺……”她故意留了一半。

丫鬟笑笑:“豫王爺心中一向是有將軍的,不然何以將軍初回,便調了這麼多禁軍護衛將軍安全?”

心中一向有將軍?許非煙聞言又是一個激靈,整個人更加不好了。

丫鬟見此,顯然誤會了什麼,笑容忽而一僵,忙跪下改口道:“奉劍失言,犯了將軍禁令,今後必定牢記在心,絕不再犯。將軍手握兵權,又軍功加身,而今更是要嫁與太子,朝堂之上、天下之中,多少敵人忌憚,欲將將軍除之而後快。豫王爺既掌皇城禁軍,負責都城安危,於公於私,都定不能令將軍在他的地盤上出事,調些禁軍來咱們府上守衛,也是應當。”

許非煙垂眸望著那丫鬟麵上驚慌的神色,片刻,揮揮手,令她退下。

許非煙心中感歎,王爺愛將軍,將軍愛太子,容律調兵包圍將軍府,又令禁軍處處跟著她,竟是因為歡喜愛憐她!

那麼,那夜之人當真不是容律了?又或者是他,不過他並未認出自己不是江驚塵而已?

總之,有一點可以確定,以容律這些日子的行為判斷,他定是與江驚塵互有勾結的!

所以,江驚塵雖愛著太子,卻是奪嫡黨?

乖乖,這麼複雜又艱難的生存環境,容修,難怪人們都說你才謀天下第一,這環境要活下來,可真不容易!

晚上,丫鬟奉劍照例前來服侍許非煙就寢。

許非煙看著她,“奉劍”這名兒倒真符合江驚塵的風格。

半晌,她忽而笑道:“奉劍,陪我飲一杯。”

奉劍一愣,望著許非煙的麵色,以為主子因豫王之事心情不好,遲疑片刻終是點頭應下。

許非煙這人吧,功夫不大好,酒量卻很好。

很快,奉劍便醉了,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許非煙不過微醺,閉眼緩了緩神,待再次睜開,眼中已一片清明。

江驚塵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但說不準什麼時候她又突然出現了,於是許非煙留書一封,隻說叫奉劍替她早朝告假,她出城散心幾日,大婚之前必歸。

然後,她開始扒奉劍的衣服。

奉劍身為鎮遠將軍府上主事的貼身大丫鬟,身份極為好使。若是今夜扮成她走出將軍府,離開黎國便已成功了一半。至於另一半,就是再不知不覺地潛回來,躲著。

江驚塵留書出走,奉劍必不敢聲張,至多求助於容律。待容律將城中查遍,尋不到人,勢必將注意力放到城外,到時城內鬆懈,許非煙再挪到城中躲著。

那時,差不多到了太子與江驚塵的婚期,若是容修命中有福,江驚塵恰在此時出現,便罷了;若是容修命不好,江驚塵不出現,她這個假江驚塵又逃婚,那他這太子臉就丟大了。皇城一番風雨對峙,眾人定以為她早已逃出黎國,無力追究,而她卻正在最危險又最安全的地方,準備出城!

真乃妙計!

許非煙算盤打得很好,然而,架不住出師未捷身先死,太子竟在此時登門拜訪。

這都什麼時辰了?

許非煙剛換上奉劍的衣服,聽見婢女的通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去回太子殿下,今日夜已深重,不便相見。”

許非煙鬆了口氣,可沒過多久,那婢女又回來了。

“回將軍,太子殿下說,深夜前來實為不妥,隻是事關重大,請將軍準許殿下於正廳等候,明日一早再與將軍見麵相談。”

許非煙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容修,你真是我天殺的宿命冤家!

你等得了明天,我可等不了。

於是她又道:“那便去回了太子,本將與他已有婚約,依著民間習俗,‘婚前見麵婚後不相見’,定親後直至大婚之前,本將與太子最好不要相見。”

許非煙在房中靜待。

不多時,屋外又有人影晃動。

“太子可走了?”

無人應答。

許非煙眉頭微皺,起身向門口走去。

“將軍。”婢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許非煙腳步一頓,靜待下文。

“回將軍,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說,算上賜婚那日,將軍與殿下定親後,已見過三次了……”

許非煙腹誹:容修,你是魔鬼嗎?

她正絞盡腦汁地想著還有什麼理由叫容修快走,門外,人影又幾番閃動。

而後,一個聲音傳來——

“鎮遠將軍。”

竟是容修!許非煙全身一震。

她聽見門外容修低語令隨從退下,然後再次開口,溫和地與她道:“容修冒昧,漏夜前來,多有打攪。”

許非煙不說話,此時敵方意圖不明,不好貿然開口。

容修接著又道:“將軍既不願見容修,容修便在門外與將軍相談,也不算違背將軍意願。”

他頓了頓,說:“容修今日,實有一事相求。”

許非煙眉梢微動,略一思索,出言道:“何事竟勞駕太子殿下不顧殿下與臣的名譽,深夜來求?”

門外,容修有片刻沉默,而後像是下定決心,嗓音溫和而堅定道:“容修希望將軍退婚。”

退婚?

許非煙心下大驚。

你們黎國人一個個都這麼隨性的嗎?

江驚塵喜歡你,就去找皇帝賜婚;你不想娶江驚塵,就半夜跑來未婚妻房門口退婚?

縱使許非煙此刻內心有無數個疑問,但真正能問出口的,隻有站在江驚塵立場上,吐出一句十分傷感之言:“你……不肯娶我?”

話一出口,許非煙自己都被這肉麻的語氣驚到了,一個激靈,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

容修也是一怔,沉默了許久,緩緩道:“將軍,容修想娶之人,乃是祁國寧安公主許非煙,而非——”

他話未說完,麵前的房門驀地打開。他抬起頭,隻見眼前人瞪圓了眼,麵頰嬌紅,卻又帶著被冒犯與不可思議的表情,攜著怒氣衝到他麵前。

許非煙怒道:“你再說一遍?”

容修麵不改色,一字一句,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我想娶之人,乃是祁國寧安公主——”

“夠了!”許非煙出言打斷。

她麵上漲紅,半是害羞半是惱怒,幾個深呼吸後,終於在心裏說服自己,她現在是黎國鎮遠將軍江驚塵,不該如此反應。

可緊接著,許非煙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容修要退婚娶她,該不會是為了與祁國聯姻保他黎國?

許非煙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很快,她臉上的羞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冷眼瞧著容修,問:“你想娶寧安公主,是因為今日禦書房中所言?”

容修不說話。

許非煙當他默認,冷笑一聲,心中方才因聽聞求婚而泛起的漣漪瞬間消散,靜如止水。

容修渾然不在意她的冒犯,冷靜道:“父皇年歲已高,若求娶祁國寧安公主,定不能成功。”

許非煙在心中翻了個大白眼。

不好意思,你來求,也一定不能成功。

你想娶,本公主還不嫁呢!

好你個容修,竟敢算計利用本公主,待祁國大軍攻破你黎國正陽城之日,定叫你做本宮的牽馬下臣!

“望將軍配合,退掉婚約,父皇那裏,一應後果皆由容修承擔。”容修拱手而揖,言談舉止是一貫的溫文謙遜,但周身氣勢分明已不容拒絕,“事成之後,將軍亦能得到想要的。”

許非煙垂眸,抿唇不語。

江驚塵想要什麼,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許非煙想要的,是黎國。

良久,夜風乍起。

“你想娶,可問過祁國公主是否願嫁?”許非煙輕輕問道。

容修麵上微笑:“什麼?”

“無事。”許非煙搖頭,“不知太子想要臣如何配合?”

“容修這裏有一計……”

次日,奉劍醒來,見身旁有書信一封,拆開一看,驚得整個人坐到了地上,慌忙出去尋人。

她剛踏出房門,就見到了留書出走的許非煙。

“將軍——”奉劍看看信,又看看人。

許非煙站在院中,負手望天。

“太子昨日夜裏來過。”她沉聲道。

奉劍一驚,忽然想歪:“這、這……”

將軍與太子……莫不是發生了點什麼?

許非煙又道:“我一定要嫁與容修!”

奉劍立刻覺得,自己想得沒錯,一定發生了什麼。她點點頭,可馬上又有些疑惑,偏頭問:“將軍為何……咬牙切齒?”

半晌,許非煙再次出聲吩咐道:“找人放出話去,昨日太子深夜到訪將軍府,逗留多時。做得隱蔽些。”

奉劍連連點頭,應下告退。

庭中有風,草木、衣衫隨風飄動。許非煙站在風中,眯了眼,麵上微微笑著想:容修,你想娶,我偏不如你意。江驚塵如此歡喜你,我頂了她的皮囊,自然也有義務幫她拴好未婚夫,放跑了出來害人可就不好了。

容修的計策,著實狠辣,但也算真君子。

這日朝中,司天監突然奏報,天巍山有高人出關,請求麵見聖上。皇帝大喜,令召入朝堂。

那高人灰衣布袍,白須飄飄,很有一股道骨仙風。他向皇帝拜過,起身道:“老道靖南,近日出關,實乃算到太子殿下即將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