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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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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退丫鬟下人,親自開門迎客,將太子迎入正廳,奉了茶,坐到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殿下今夜又來了。”

容修正在飲茶,聽了她這句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許非煙繼續揶揄:“殿下今日在朝上這出戲,可真精彩,隻是臣看著,竟不像是想退婚,倒像是想求婚。上趕著請了高人當著文武百官,給你我二人合八字、看姻緣。”

容修一口水沒吞下,嗆在喉嚨裏,連連咳嗽。

許非煙一邊假模假樣地驚慌著急,一邊彎著嘴角偷樂。

待容修緩過氣來,擱了茶杯便找話回懟:“將軍今日不避著我,不講究什麼‘婚前相見婚後不見’了?”

許非煙眉梢微挑,她已發覺,容修此人深諳話術,極擅長通過言談間自稱的變換,給對手施加威壓。

但她還是輕鬆地駁了回去:“外麵都傳殿下與臣有了夫妻之實,還有什麼好避諱的呢?”

許非煙頂著江驚塵的麵子,兩層臉皮,厚得不行,但容修白皙的臉瞬間就紅了。

到底是從小讀聖賢書長大的,經不住許非煙如此直白。他手握成拳,抵唇幹咳了幾聲,避其鋒芒道:“毀你清譽,是我辦事不周全。”

容修服軟退讓,許非煙心裏不知道多得意,不過麵上還是端著,斜睨著容修,順杆子繼續爬。

“可不是?外麵都道臣與殿下有了夫妻之實,可殿下昨夜前來,實則是急著退婚。”

容修聽她再次強調了一遍“夫妻之實”四個字,幹咳已不足以掩飾尷尬,直接紅到了耳尖。

他麵上繃著,再退一步,道歉:“是我唐突,委屈將軍了。”

許非煙坐在位子上,見了容修麵紅耳赤的模樣,心中大笑。容修還真有意思,滿身才智能在大殿上舌戰群雄,可在女人麵前,倒是動不動就臉紅。

不過,許非煙麵上卻還是做出一副為人臣子的樣子,口中連道:“殿下折煞臣了。”

許非煙仗著自己臉皮厚,胡攪蠻纏過了好幾把嘴癮,終於滿足,這才進入正題。

“容修此次正為打破謠言而來。”容修的麵色此時已恢複正常,朗目疏眉,麵如冠玉,好不俊朗。

許非煙看著他,一時呆了,出神想著,這樣的容貌氣度,比之她的太子哥哥,也是不輸的。

“不久便是每年一度的秋日圍獵,明日朝中,父皇會問起秋日圍獵之事,到時,將軍隻需答,五日後必呈上完整方案,便可。”容修嘴裏說著,發覺許非煙在走神,便停了下來。

“將軍?”

許非煙一怔,趕緊回神:“嗯,殿下請講。”

容修停頓幾秒,又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接著說:“此後五日,容修便要日日上門叨擾了。待到五日一過,外麵的任何謠言,都會消散。”

許非煙聽罷,沉默許久。

隻是,這沉默並不全因容修所說應對之策,而是因為,他在停頓幾秒後,竟不動聲色地將前麵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她並非完全走神。

許非煙最擅長的,就是一心二用,她早聽清了容修之前的話。

她的死對頭,身為太子,一國儲君,肯受一介女將刁難,如此心細忍讓,這氣度……當真不凡。

“殿下這招反其道而行,以毒攻毒,真是藝高人膽大。”

容修微微一笑,溫雅謙和道:“容修與將軍這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許非煙也是笑盈盈地瞧著他:“不知退婚之事,殿下下一步準備如何?”

容修沒料到她主動問及此事,麵有愧色:“先為將軍洗清名譽吧。”

許非煙點頭:“那便依殿下安排。”

說完,她又忽而望著容修,調笑道:“殿下今日不若歇在我府上?”

容修端茶的手抖了抖,灑濕了長袍。

許非煙眯眼而笑。

當夜,容修歇在了將軍府,消息就像長了腳,瞬間傳遍了都城。

早朝前,百官聚在殿內八卦,各自交換著從不同渠道打聽到的小道消息。

這時,容修與許非煙一同跨入大殿,所有人瞬間像被噤了聲一般,安靜下來。

容修受了百官的禮,許非煙冷著臉站在一旁,沒有絲毫表示。通過數日來對府中仆從、婢女的試探,許非煙已大致摸清了江驚塵的脾性。軍功在身,兵權在握,身為女子,又不怕功高震主惹皇帝猜忌,在朝堂上,除了皇帝,她誰的麵子都可以不給。

真是率性!

這時容律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走上前來。

“皇兄今日同鎮遠將軍一道來上的早朝?”

他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鴉雀無聲,但每個人心裏都燃燒著一股熊熊的八卦之火,這話果然隻有豫王爺敢直接挑明,真乃壯士!

不知為何,許非煙看著容律此刻燦爛真切的笑臉,想到他與江驚塵的關係,心底竟一時生出些厭惡反感,眉頭也不自覺皺起。

容修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略做停留,而後,他上前一步,迎上容律。

“正是。”他答道,麵上是溫和的微笑,一雙桃花眼亦是勾起,眼神坦蕩。

容修回得自然又坦蕩,沒有絲毫遮掩,倒叫容律不好發難了。他隻好點點頭,退到一旁,不再開口。

早朝上,許非煙果然聽皇帝開口問到秋日圍獵之事,她與容修依計對答,百官中發出一片“原來如此”的聲音。

不出意外,一切將如容修所料,五日之後,所有謠言都會煙消雲散。

但,許非煙能讓他如願嗎?

當然不可能!她就是那個意外,最大的那種!

晚些時候,容修又被叫去了禦書房。

無他,昨日容修在皇帝麵前信誓旦旦地稱與鎮遠將軍毫無男女之情,又聯合皇帝使計化解謠言,可今日早上三人剛演完一出戲,外麵的謠言就換了個說法。謠傳,昨夜太子又赴將軍府,兩人徹夜伏案籌劃秋獵之事,卻屏退所有下人,實乃假公濟私,發展私情。

禦書房中又砸了幾個瓷杯。

容修跪在下首,不免想著,知事以來,他便甚少受到責罰,怎的最近這段時日跪得格外多了?

許非煙聽到容修又被叫去禦書房挨罵的消息,樂翻了天。

謠自然又是她造的,隻要速度夠快,辟謠的速度就追不上她!江驚塵與太子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不澄清,容修就休想退婚!

晚間,容修依言再次夜訪將軍府。

許非煙坐在堂中,翹首盼著,心裏謀劃著等人來了,她又要如何表演,好叫容修再鬧幾個大紅臉。

誰知,她等著等著,等來的卻是兩人。

容修與容律,竟然都來了。

容修進門便與許非煙解釋:“昨日之事容修思慮不周,是以今日特請父皇令五弟也參與秋獵準備事宜,好令謠言早日散去,還將軍清白。”

礙於容律也在,許非煙不好再欺負容修,很是鬱悶。

今日,容修正兒八經帶來了一堆書卷,三人老老實實地圍在桌邊,商議籌劃。

當然,說是商議,其實還是皇家這兩兄弟出的主意更多,許非煙隻湊在邊上,聽一聽看一看,順便記一記黎國內部資料,好不悠閑。

直至夜半,三人仍未散去。

許非煙中途溜了出來。屋中本沒她什麼事,又有江驚塵的小情郎容律在,她生怕露了餡。

誰知,她在院中待了沒多久,容律也借故出來了。

容律來到許非煙身邊站定,顯然是特意來找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許非煙全身汗毛直立,神經繃緊。片刻後,她果然聽到容律問:“太子近日可有什麼動向?”

許非煙心想:我該怎麼答?如果是江驚塵,她會怎麼回答?

許非煙心中呐喊,可臉上還是那副冷漠表情,甚至還能分出心思吐槽,怎麼容律這麼不解風情,你就不關心關心太子兩次深夜來訪,還留宿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驚塵?”容律這一聲又把許非煙的雞皮疙瘩給催起來了。

她渾身一震,瞬間投降——得得得,咱們還是聊情報吧!

“太子想讓我退婚。”

“退婚?”容律喃喃道,“你手中兵權在握,又有戰功加身,太子經年經營皆在言官文臣,正缺武將勢力,沒道理……”

許非煙聽著容律自顧自地分析,忍不住出聲,涼涼道:“太子退婚,想求娶祁國寧安公主。”

容律眉頭一緊,口中馬上便道:“不能讓他娶寧安公主。”

這話許非煙愛聽,開心地附和:“正是,絕不能讓他得逞。”

可誰知容律下一句便是:“你覺得,本王去求娶寧安公主如何?”

如果當下有水,許非煙定然一口水噴在容律臉上,可惜沒有,所以她隻能轉過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容律被她瞧著,眸底微暗。隨後,他垂眸避開視線,分析道:“寧安公主地位超凡,若得此女聯姻,定然可以——”

他省略了後麵的話,但許非煙已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想爭儲、奪嫡。

隻是,當著情人的麵,說要娶其他女人,這真的好嗎?又或者說,當著本人的麵,說要娶她來奪嫡,這真的合適嗎?

說來奇怪,當容修隔著一道房門說要退婚娶她時,她又急又羞,整個人焦躁不已,情緒幾近失控;而此時容律當著她的麵,說要求娶她時,她卻能如此平靜,除了覺得對方可笑,竟沒有任何多餘反應。

“驚塵,你覺得本王若求娶寧安公主,能有幾成把握?”容律又問。

許非煙冷眼瞧著他,說:“祁國僅此一位公主,要出嫁聯姻,也定然隻嫁儲君,且須得是正妃。”

容律聽罷,點點頭。

他琢磨許久,忽然又問:“那你認為,若是公主這樣的女子,會傾慕什麼樣的男子?”

“啊?”許非煙不防他突然有此一問。

容律遂解釋說:“如果先得公主芳心,此事便成了。你與她同為女子,興許能指點一二。”

嗬嗬,真不巧,許非煙心中冷笑,我和那公主不僅同為女子,而且是同一個人,可不是能指點嗎?別說一二了,三四我都給你指出來。

她認真地想了想,對照太子哥哥與竹馬封九,找出了兩人身上她最想掰正的脾性,然後,一本正經地答:“才謀過人,長相清秀,性格溫和,恭謙有禮……”她一頓,又補充了一個,“最好愛笑,大致如此吧。”

容律聽完,卻沉默了。他沉吟許久,忽然歎了一聲。

許非煙不解。

他搖頭笑笑:“好在父皇已賜婚你與太子,不然太子可就真娶到寧安公主了。”

“嗯?”許非煙眨眨眼,大驚。

容律抬頭看向她:“寧安公主才謀天下第二,僅這第一條‘才謀過人’,天下便隻有太子一人了。況位高權重之人,又要性格溫和,恭謙有禮……還需愛笑……”

“太子愛笑嗎?”許非煙疑惑道。

“他若真想求娶寧安公主鞏固地位,公主想見他笑,他難道還能拒絕?”

公主想不想見容修笑她現在不知道,許非煙隻知道,她現在想讓容修哭!

豫王與太子一同留宿將軍府的第二天,都城內忽然刮起了另一股謠言。

謠言傳得像模像樣:豫王容律與鎮遠將軍江驚塵久有私情,將軍大勝還朝不去宮中請安,倒先半夜潛伏商隊駐地協助豫王辦理獻寶案;豫王掌管皇城禁軍,私調數十禁軍守衛將軍府邸,護衛情人安全;賜婚聖旨下達當夜,豫王喬裝改扮進入將軍府,苦命鴛鴦苦相會;將軍和太子徹夜伏案籌劃秋獵,情郎豫王不放心,自請加入,名為幫忙實為監督……

外麵更是議論紛紛,豫王說不準還曾借太子的幌子,夜中出入將軍府。畢竟,豫王爺與太子的眼睛極為相似,兩人蒙了麵,幾乎辨不出真假……

容修你個挨千刀的,你為了退婚連你黎國皇室的臉麵都不要了嗎?

許非煙心中咆哮,衝入東宮,將消息一把摔在容修臉上。

誰知,容修卻不急不惱,淡定非常。

“將軍息怒。”他不緊不慢地令人與許非煙看茶,“早先容修曾承諾,事成之後,將軍亦能得到想要的。如今迫於形勢,容修便擅作主張改換了順序,先讓將軍得到想要的,然後,才是達成容修所願。”

“難道我想要的是名譽掃地?”

容修忍不住輕笑:“將軍說笑了。”

許非煙卻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認真地看著他。

容修見她如此認真又嚴肅,也不禁疑惑了,眉頭微皺,問:“難道將軍不是想要嫁給五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