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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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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人隱在黑暗中,聲音仍舊平穩:“在下沒有動武之意。”

騙誰呢,沒這意思你帶把劍?

“在下此行,是請閣下返回房中。今日皇宮,不可出。”那人又道。

許非煙眸底微閃,難道容律還盼著她假扮江驚塵行刺太子?

那他可當真心大,也不弄清自己到底是與何人謀皮,就拱手白送了這大好的殺敵之機。

不過,許非煙不傻,這倒是個脫身的好辦法。

她應道:“也可。我這就返回房中,來日方長,總有一日能為王爺除掉容修。”

那人一頓,似是因為這話出乎意料,過了好一會兒,方平靜道:“公主說笑。”

許非煙心中一震,大駭,立時便脫口問出:“你叫我什麼?”

此時,天邊的月又亮了幾分,月光更照進殿中幾寸,照得那人人影清晰,也照得殿中布局明朗。

大殿側裏,躺著一小太監,太監身下是一套宮女素服。這正是許非煙早前與容律約定,要人夾帶到此處與她接頭更衣之物。

而大殿正中,說話那人黑衣勁裝、銀甲覆麵,隻露出一雙沉靜的眸子。

“祁國寧安公主——許非煙。”

許非煙頭皮一緊。

“在下,韓離。”他接著一揖,行的卻是江湖之禮。

殿中燃起了燈。

明月高懸,許非煙與韓離對坐拚酒。

鎮遠軍名傳天下的軍師,竟是江湖劍客,這是許非煙沒想到的。而她更沒想到的是,牢牢把握在容律一派手中的鎮遠軍,竟還插進了容修的釘子。並且,這顆釘子,十分致命。

想來,當年鎮遠將軍帳中魚湯下藥一事,也是此人告知的容修。

如此,一切便說得通了。

隻是,尚有一事,許非煙不解。

“你說你早知我不是鎮遠將軍,卻既不告訴容修,也不告訴容律?”並且還幫著遮掩,隱瞞江驚塵戰死一事。

韓離眼中沉寂,聲音清冷:“殿下沒問。”

嗯?許非煙滿腦子迷惑——容修不問,你就不說?

“你是我大祁間諜吧?”

“公主說笑。”韓離的一雙眼睛,冰冷通透,似能洞察人心。

許非煙抿唇不語,心思轉了幾轉,也覺得這不可能。

初時,韓離說自己從東邊而歸,她就立時覺出,這人便是容修口中的三日之計。

韓離既已知曉她就是寧安公主,想必見她皇帝老爹時,隻需將“我朝已知你國公主潛入大黎”這話一撂,聯姻、退兵,皆手到擒來。

但當時,此人對她皇帝老爹說的若是她寧安已然冒替他人,做了黎國領兵大將,她老爹必笑逐顏開,還退什麼兵、聯什麼姻?早叫封九快馬加鞭打過來了!

而今,祁國既然同意聯姻退兵,想必此人不僅對黎國不曾說真話,對祁國亦然。

如此,雖不能說叛了黎國,卻也並不能掩飾他行為古怪。

韓離卻不再與許非煙閑談,隻說,隻要她披著江驚塵的皮,繼續扮演好鎮遠將軍,就永遠不會拆穿她。

可……她還能扮一輩子將軍不成?

“閣下到底何意?”許非煙冷靜地發問。

“協助殿下,扳倒豫王。”韓離亦是冷靜作答。

“那有必要連著容修一起瞞?”

“殿下本就一意要娶公主。”

許非煙再次費解:這是一個道理嗎?

她觀韓離麵上不似作偽,越發疑惑:“那你求的祁、黎兩國聯姻,又如何兌現?”

“那就是公主的事了。”

許非煙暗道:我看你是存心為難我!

韓離有問題,許非煙很明白。

但當務之急,是如何脫身,返回大祁。

韓離不僅未告訴容修,此時的“江驚塵”就是許非煙。也未告訴許非煙,容修遣他入祁,退兵求娶,乃是許了許非煙未來的大黎皇後之位。

所以,許非煙半夜潛逃不成,氣呼呼地返回房中,實在是窩了一肚子火。

她不開心,就不想讓容修開心。無奈熏香中的藥效實在太好,她對著容修的脖子和臉一通亂掐,愣是沒把人叫醒。

直等到第二日,容修自然醒來。

他眼前插了把匕首,刃上還泛著寒光,脖子、臉上一陣陣疼,愣了愣,又想起來昨日晚間,許非煙使的陰招,眼中一沉,還未發怒,就被對座豪飲佳釀、一夜未眠的許非煙,一紙休書拍在臉上。

“休妻。”許非煙麵無表情,滿口酒氣。

太子大婚之日,太子妃大醉一場,次日一早,就開口討要休書,這事很快傳遍皇宮。

皇帝急召二人前去問話。

路上,容修刻意找了頂垂紗鬥笠戴著,又命人動用一向不愛乘的駕輦,為的就是遮掩這滿脖子滿臉還未消下的紅痕。

許非煙不乘車,她不想叫宮裏有人覺得,她與容修關係親密。她就走在容修的車輦後,故意隔出好一段距離。

於是容律的人趁此機會,找上許非煙。

昨夜容律本是徹夜未眠,熬紅了眼就等著今日一早便聽宮裏傳來太子遇刺、女將軍失蹤的“喜訊”。甚至,他心裏都打好了草稿,宮裏太監傳旨通知他時,他該作何表情,說何話語,都想了個周到。

哪知,清晨探子登門報信,得到的卻是女將軍一夜豪飲,討要休書的消息。

王府裏當即砸了個玉雕杯。

皇宮裏碎了隻青瓷盞。

皇帝坐在禦書房內,等著二人見禮,一抬頭,瞧見容修取了鬥笠,臉上、脖子露出紅痕,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盞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瓣。

遲疑了半晌,他問:“你二人,打架了?”

許非煙跪地答道:“是。”

這哪是打架,這分明就是單方麵毆打!

容修不欲辯解,低頭默認。

誰叫他有案底在前,早前“江驚塵”夜入東宮,被他打傷,如今要說這是她單方麵下手,誰信?

況且……容修眼中幽深,昨夜東宮之事,不便為父皇知曉。

上次秋獵相鬥,且算他與容律打成平手。如今,他尚指著通過“江驚塵”繼續誘容律動手,好拿到把柄,一舉發作,永絕後患。

容修不知,許非煙仗的就是他這份沉默。不然,她還當真不敢如此猖狂。

大婚當夜放倒新郎官,揍完太子還敢要休書,天下上哪找這麼刺激的事去?

皇帝見他二人辯也不辯,直接認了,一時也是無話。這大婚第一日就罰跪,實屬不好。但不罰,他這心裏又不痛快。

良久,他索性撇開問:“江卿,你可受了內傷?可要傳禦醫?”

容修:許非煙沒事,他倒是快憋出內傷了。

一炷香後,許非煙躬身退出禦書房,容修卻留了下來,自覺在門外罰跪。

皇帝本是問起休書一事,還不待二人心思詭異各執說辭,門外大太監就捏著嗓子通報,眾軍機要臣到了。

太子大婚,按例黎國朝臣這三日皆是休沐。但黎國休息,北境可不休息。所以皇帝的小朝廷還是照常運轉。

黎國探子自北境而歸,報說,北境各部近日盡是集結軍隊,氣氛十分緊張。

探子此次也格外留意了在北境活動的祁國人,發覺祁國之人果然與某幾部首領來往格外密切。

容修臉上有傷,儀容不整,被皇帝趕到了後邊的簾子裏。許非煙留在外邊,聽著這些探子密報,眼中幽深。

這些祁國人,自然是她的手筆。所行之事,她也皆心中有數。隻是唯一不明的是,按照事情發展,不應當有北境陳兵祁、黎兩國邊境之舉。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她又著急上火地想趕緊返回大祁了。

禦書房中,斥責祁國居心不良、意圖不軌的聲音此起彼伏。

許非煙心中焦急,現在是指責大祁的時候嗎?難道不是北境態勢更為重要嗎?

你一言他一語中,許非煙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好像……沒人提起兩國聯姻的事?

按理說,這個時候應當有人跳出來,義正詞嚴地反駁兩國聯姻之事的。她環顧四周,見並無一人有此意,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心頭。

許非煙眼睛朝容修所在的簾子一掃,眼神狠厲,旋即跪下肅穆道:“秉聖上,臣有一事,不得不報。”

皇帝瞧了她一眼,見她眉眼皆是肅殺狠意,微頓了頓方應:“準。”

許非煙於是言辭冰冷,語氣方正,道:“太子殿下私交祁國。”一字一頓,咬得極準極清晰。

話音落地,屋中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片刻後一片嘩然。

“太子殿下私聯祁國,與其達成協定,以寧安公主聯姻嫁與殿下為條件,令祁國答應退兵。”

如此情勢尚且無人提出反對聯姻之事,那隻能代表著——大祁的聯姻國書,還未送達黎國!

許非煙沉眸,麵上一派冷硬,繼續道:“祁國如今分明形勢大好,又何須應我大黎如此條件,甚至以公主寧安出嫁,為殿下側妃?是以,臣疑有詐,奏請即刻返回邊境,提防祁國狼子野心!”

她率先說出韓離所為,後又言辭激烈地提出質疑,仗的就是黎國上下朝臣,不知她寧安此刻正在黎國。

韓離不是要瞞嗎?那她就讓他瞞!他不是以揭穿身份要挾她嗎?那她就堂堂正正站在黎國女將軍的立場上,大義滅“夫”!

大祁國書未到,這婚事最後還能不能成,可不一定。和她玩手段,這天下,除了容修,她還真沒輸過!

許非煙一番話畢,皇帝倒沉默了。

下麵群臣瞧著皇帝麵色,也都不敢開口。不過心中倒似是明白,今日晨間傳遍朝野的太子妃要休書一事,到底為何。

鎮遠將軍是何其剛硬驕傲的人,平日對他們這些同僚連眼神都不給一個,如今殿下這邊才剛娶了她,那邊就想著日後如何迎娶祁國的公主,這她如何受得了?

許非煙麵容莊重,跪在地上,靜靜地等著皇帝發話。

他當然是需要些時間考慮的,許非煙心想,畢竟這可是一箭三雕之計。婚約、戰事、容修,皆涵蓋其中。

房內,熏香燃過半炷,皇帝麵色陰沉,以指擊案。

突然,他手下一停,似是心中已有決斷。

這時,下麵小心翼翼地走出一人,道:“秉聖上,臣也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正欲開口,聞此一言將話壓回原處,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沉聲:“講。”

那人應下,從懷中掏出一張文書,遞與太監呈上:“秉聖上,今日早間,祁國使節徐弘發來照會,議以,兩國聯姻。”

祁國信上寫道,祁國退兵,換公主寧安嫁與太子容修,如若不然,兩國開戰。

屋內又是一陣嘩然,眾臣臉上色彩繽紛,煞是好看。

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不是太子私交祁國行為逾矩,並且……還遭敵蒙騙嗎?怎的如今看來,倒像是祁國在單純地耍流氓?

拿十萬大軍逼他國太子娶自家閨女,祁國皇帝怎麼想的?

許非煙知道自家父皇怎麼想的,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本沒有更好的措辭,總不能直說她祁國公主人在黎國,你們不知自有人知,倘若容修不能娶她,與其他日將此事公之於眾,叫盟國戳著脊梁骨唾罵提防祁國,不如祁國早早宣戰。如此,公開敵對下,她寧安潛入他國,倒還落得了幾分說法。

都是韓離幹的好事!許非煙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