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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3)

被你迷了心竅

第二日,有一則流言就像長了腳,風一般傳遍朝野——祁國公主潛入正陽城,意圖竊取黎國機密。

此時祁、黎兩國聯姻在即,如不出意外,祁國公主將為黎國皇後。可未來皇後竟是竊國間諜?坊間一時議論紛紛。

許非煙心中驚惶,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是歪打正著,還是證據確鑿?

她潛入黎國的事,就連祁國也鮮有人知。

容修也是滿心憂慮。

無論如何,散播這等流言之人,其心可誅!

他已經知曉了韓離當初入祁退兵求親的手段,祁、黎兩國得以和平共商聯姻,全賴祁國相信寧安就在他大黎手中。韓離以公主為質,以祁國顏麵要挾,這才得到了祁國的聯姻允諾。

如今這條流言一出,祁國必定認為大黎背棄諾言,想要造勢借故處理公主,並且還要將寧安潛入黎國一事公之於眾,令祁國遭天下人恥笑。

容修想得沒錯,這條流言傳開的第五日,祁國大軍再次陳兵邊境。

黎國上下一片嘩然。

若說此前眾人對於這條流言的看法,還隻當它是茶餘飯後的談資。那麼從此時開始,它就變成了一個公認的事實。

兩朝關係一時緊張,降至冰點。

禦書房軍機密會上,眾臣紛紛諫言,而今北境危機已解,是時候與祁國全力一戰了。

“祁國公主行為不檢,與北境部落首領有私情,不配為我大黎皇後。”有朝臣直言道。

容修心中一跳,下意識看向許非煙。

許非煙滿臉驚詫,我與北境首領有私情我怎麼不知道?

“此話怎講?”

那人拱手道:“今晨,我大黎密探自北境而歸,帶回了消息。”

許非煙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人接著就說,祁國公主與北境一部落首領來往甚密。雙方車馬進出,馱運的皆是金銀珠寶、皮草香料。

這話一出,禦書房中一片沉默。

金銀珠寶、皮草香料,這不是男子慣常拿來送與相好,博美人一笑的物件嗎?

容修心中一沉,難道……這就是寧安口中所說的屬意之人?

許非煙慌亂了一陣,倒定下神來。她上前一步,問道:“那大人可查清,北境此次緣何退兵?”

“這……”那官員想了想,“據探子所報,此次北境陳兵邊境,不攻亦不退,原是一出空城之計。當時北境大首領身故,聯盟各部人心浮動,北方恐南邊諸國乘虛而入,集結攻打,因而故作強勢,以勢唬人。至於退兵……大概是因部落爭權致使聯盟內亂。”

這下許非煙心裏就有了數,北境退兵,原是她早前的布局起了作用。

她拱手上拜,麵上神采飛揚:“臣請,傳密探。”

容修沉眸看她,見她這般自信張狂,應允了。

密探上殿,許非煙眉梢輕挑,立即就問:“你可看清寧安公主與這部落首領車馬往來,究竟是哪一方送往哪一方,又具體運了些什麼東西?”

探子想了想,磕頭答道:“寧安公主往部落首領處運送的是金銀珠寶,部落首領向寧安公主運送的,是皮草香料。”

得到答複,許非煙點頭一笑,情況已了然於胸。她抬眸看向眾人,神情倨傲道:“各位大人可聽明白了?”

容修看了她一眼,眸光閃了閃,他已明白,心裏也放下一塊石頭來。

可許非煙顯然高估了這群黎國官吏的領悟能力。

“那部落首領與寧安公主皆為權貴,通商貿易之事,何須他二人親自出馬?依老臣之見,這是故意掩人耳目!”一官員與她辯道,有理有據。

許非煙瞧著他,神情複雜。

行吧,這還真就是她堂堂一國公主,隻配談情說愛了唄?

許非煙笑道:“大人可知皮草香料到底值多少黃金?北境此類物品產量頗低、成色不一,隻怕三五箱金銀,就可買下他們整年的產出。但寧安公主為何要一直往北境運送珠寶,難不成她是腦子不好使,抑或是……在養情郎?”

許非煙承認,她是在故意遮掩,隻不過,這遮掩的可不是什麼私情。

她本意譏諷嘲笑,哪知對方聽罷,倒十分驚駭:“這……祁國公主竟還有這等癖好?”

許非煙頓時被他噎得無話可說。

官員像是得了驗證,越發堅定起來,向上諫道:“祁國公主行為不檢、德行有虧,絕非良配,而祁國竟欲以此人與我聯姻,做我大黎皇後,實在用心險惡!”

許非煙白眼翻上了天,歎了口氣,懶得爭辯。

她冷眼瞧著,倒要看看黎國朝臣還能說出什麼叫她驚訝的話來。

容修見她一副放棄掙紮的模樣,心下好笑。

頓了頓,他出言幫道:“你可看清寧安與北境來往的馬匹,來回可是一致?”

探子凝神,回憶了片刻,肯定道:“似有不同。運送皮草返回祁國的,似是北境馬,而寧安公主用以馱送金銀的,是祁國馬。”

眾所周知,北境馬匹優良,在曆次與南方的戰役中,表現良好,令諸國十分頭疼。但這種優質馬種,北境是嚴禁買賣的。

所以,這部落首領,實則是在與祁國走私!

這下禦書房中可就熱鬧了,武將們回過神來,紛紛痛惜,遺憾大黎竟未能抓住這等良機,也如法炮製弄些北境良駒回來。

容修抿唇笑了笑,又說:“遠不止於此,此次北境內亂,寧安公主隻怕也厥功甚偉。”

他說著,轉向許非煙:“將軍對此可有見解?”

許非煙冷哼一聲,已經不想開口了。與北境來往,自然不僅僅是為了給大祁弄戰馬。更重要的,是這些金銀珠寶流入北境,養肥了部落首領,他豈還甘於屈居他人之下?定會放手一搏,肖想聯盟大統領的位置。

這樣一來,北境自然也就亂了。

她寧安做事,向來一箭雙雕。

容修見她不答,也不在意,乃是歎道:“這就是寧安啊。”

“如此說來,我與祁國聯姻,豈不是占了便宜?”下首忽然有人角度清奇地說道。放眼八國,誰家皇後有這麼能打?

眾人一聽,是這麼個理,娶到就是賺到。

可話是這麼說,如今局麵,兩國就要開戰,這人是再饞也得不到了……

這時,有武將請戰:“臣願為聖上踏平祁國,令公主和親!”

言下之意,仗照打,人照要,兩不耽誤。

許非煙腹誹:你是不是對我大祁軍力有什麼誤解。

在場大臣卻都覺得沒毛病,紛紛附和。

容修薄唇抿著,不說話。事情不當到此地步,祁、黎兩國都是大國,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這件事,本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他抬眸,目光落到許非煙身上。

許非煙聽著群臣激言主戰,心中就已憂慮不安。此時又見容修的目光掃過來,似有深意,心下更是驚得一跳,險些驟停。

容修難不成也想趁機開戰?她皺眉猜測。

眾臣見皇帝看向女將軍,眼神深邃,又見將軍麵上憂思,猶疑不定,會錯了意,紛紛下拜,諫道:“懇請皇上令鎮遠將軍出山,征討祁國。”

話音落地,許非煙與容修皆是神色微妙,表情無語。

若果真如此,那倒好了,許非煙苦中作樂地想著。

豈知,容修沉吟片刻,道:“鎮遠將軍,你準備準備,即刻出發前往邊境吧。”

幸福來得太突然,許非煙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這……看來不管容修想不想開戰,這仗必定是打不起來了。

容修極認真地看著她,嗓音溫和平靜:“朕無意與祁開戰,如果可能,將軍當竭盡全力避免這場無意義的傷亡。將軍可明白?”

為今之計,也隻有讓寧安盡快去往邊境,與祁國解開誤會,才有可能將事態平息。容修想得很清楚,他將寶押在了寧安身上。

許非煙愣了愣,跪地鄭重地拜道:“臣領旨。”

鎮遠將軍披甲掛帥,奔赴前線。容律得知此事,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笑容。

“祝賀王爺旗開得勝。”王府中,韓離抱劍站在他身後,話是恭維,但聲音裏沒有任何情緒,眼中也仍是寂涼如水。

容律心情很好,轉身回他:“本王會記你這一功的,來日必有重賞。”

祁國公主入黎,這消息自然是韓離給的,卻是容律放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激化祁、黎兩國矛盾,將“江驚塵”調往邊境。

那日,父皇曾問他,可想要儲君之位?

他拒絕了。

不,這皇位,他要親自來取。

容律手中動了動,五指互相摩挲,想了想,吩咐說:“進行下一步吧。”

韓離應下。

往常鎮遠將軍赴邊征戰,奉劍總是關起門來在家中拜武神的,可今日,她卻出了門。

她將府上一切安頓好,院落又重新掃灑了一遍,然後入了大理寺府衙。

一個時辰後,大理寺卿扶著官帽,哆哆嗦嗦地爬上了馬車,向皇城趕去。他懷中揣著一份文書,這份文書將直送禦書房。

韓離看在眼中,回去向容律複命。

許非煙想了一路,仍覺得江驚塵府上這丫頭,有些奇怪。先是她一回去,話還沒說,奉劍就好像已經知道了容修會調她去邊疆,給她備好了行囊。後又有她臨出門前,對方莫名其妙叮囑的一句:不要回頭。

不要回頭?什麼不要回頭?

許非煙縱馬奔馳在路上,想著,就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下——後麵,兜頭一個麻袋套下來,緊接著又是一悶棍。

許非煙眼前一黑,人暈了過去。

徐弘今日興奮異常。

無他,他幹了票大的。

自黎國皇帝違背諾言、過河拆橋,意圖借故處理他大祁公主以來,他們整個祁國使團此行的目的,就從聯姻商談,變為打探公主消息。

就在昨日,他們的行動取得了突破性進展。

夜裏,大將軍封九突至驛館,留下一條鎮遠將軍即將出城前往邊關的消息,叫徐弘務必使人將其攔下,帶入驛館藏好,然後人就匆匆地去了。

封九此次為了尋找公主,也秘密潛入了黎國都城。畢竟,他與寧安公主青梅竹馬,是朝中為數不多的幾個有幸窺得公主天顏之人,搜尋起來,也較眾人更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