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了眼地上的雲奇,頓了頓:
“讓他們進來吧。”
“是。”
通報後,周裘、許炘便齊齊進殿跪拜:
“臣等叩見聖上。”
“免禮,說吧,這倆小子又惹什麼禍了。”
皇子署官基本上都是皇帝派過去教導皇子學識、勉勵皇子的學官,這兩位也無外乎,並且在就藩前,朱元璋可是經常聽見二人朝自己告狀的。
因此,朱元璋才十分無奈,心中更痛恨了胡越一番。
這麼難得的教育資源、師資,好不容易把兩坨爛泥抓起來,你胡越啪地一巴掌,又給人摔到地上了。
該不該死?該不該死?
“陛下聖安,臣等今日過來,是代秦王殿下、晉王殿下的慚愧之心,向陛下奏一封懺悔書。”
朱元璋皺著眉頭,一直聽到“懺悔書”那塊兒時,猛地上前兩步。
“什麼?懺悔書?你確定?”
“回陛下,臣等不敢妄言。”
“嘿……還轉了性子不成?”
朱元璋將信將疑地嘟囔一聲:“難道是這倆臭小子逼迫署官寫的。”
“別以為這樣,朕就會任由他們為非作歹下去。”
朱標露出驚訝的笑容,走上前安撫道:“父皇,您莫急,要不先聽聽這懺悔書?”
“念,念吧。”
朱元璋擺擺手,兩個皇子署官對視一眼,周裘站出來道:
“父皇,兒碌碌無為,不聽您的規勸,今思過而知,必引敦敦之誡,去以成仁!”
朱元璋撇過頭看著朱標眨了眨眼,慍怒中帶著幾分傲嬌:
“這肯定不是你二弟寫的,你二弟哪有這個文采!”
話剛說到這,許炘緊接著道:
“爹,以前我不聽你的話,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回藩地,再也不亂來了!”
這兩者極度反差,使得朱標實在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肯定是三弟親自書寫的。”
“哼!你不說,咱也知道!”
朱元璋接過信紙,看了幾眼,又煩躁地拂袖:“好個老二老三,一個裝模作樣,一個隨意敷衍,真是好得很!”
周裘聞言,鞠躬惶恐道:“陛下,兩位殿下絕無此意,二殿下為表自己的誠意,可是在書房待了一晚上!”
“陛下,三殿下亦然呐!”
朱元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眉頭豎立起來:“行啊,胡說八道的境界挺高啊!你告訴朕這短短幾個字,也叫有誠意?”
他啪地一聲將懺悔書丟到地上,點著兩個署官,手指亂顫。
“都給朕滾,滾出去!”
許炘、周裘拚命地磕頭,在一旁看戲的朱標變了臉色,這好端端的,為什麼發這麼大脾氣?
“父皇,您可莫要生氣。”
朱標微微低頭,給跪在地上的二人一個眼神,隨著人影晃動,乾清殿又恢複了清淨。
“二弟三弟有悔過之心,這不是好事情嗎?”
“好事?你管著叫好事?”
在朱標麵前,朱元璋的憊態一下子展露無遺,他嘴角掛著苦笑:
“以前好歹不騙咱,現在居然寫著玩意兒迷惑咱了?你說,他們是不是跟胡越學的。”
朱標恍然大悟,這是不相信浪子回頭啊,他沉吟片刻:“父皇,這世事若都往壞方向想,恐怕會有操不完的心了!”
朱元璋喝了口茶,心裏也苦,嘴裏也苦:“以前吧,看著老二老三,就希望他們兩個,別這麼混,變好一些,別給你未來的基業添負擔,現在他倆真變得好了這麼一點吧,咱這心裏,總覺得奇怪。”
“你說就他們這混不吝的性子,胡越一天就給治好了?滿朝文武,都是吃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