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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下)(1 / 3)

一切是什麼時候有了改觀的呢。

大概是那次,她拒絕了他的機票,他站在飛機場摔了手機。回去之後,在生氣之餘又不自覺地查了從她的小城到他這裏的火車班次和時間點。淩晨一點,他不帶任何預兆地站在火車出站口,等著她。那時候,雖然妥協了,心裏卻是餘怒尚存。當時就在氣哼哼地想,這次隻是在為自己將她拐來這裏的行為負責,隻是身為一個男士對女士應該報以的紳士風度——她安全了後,他必然還要追究下去的。

可是,她拉著箱子走了過來,軟軟糯糯地說道,“安疏之,你親親我”,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像浸在水裏的葡萄,波光粼粼。那一瞬間,他所有的怒火便驟然熄滅,小心翼翼地吻了她。心像醃在蜜裏的梅子。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三個再熟悉不過的字,從她的粉唇裏吐出,聽來卻是從未有過的芳香四溢——所謂吐氣如蘭也不過如此吧。從來沒有人叫過他安疏之,國外讀書的時候大家都叫他的英文名,家人也多是叫他疏之,朋友都叫他安少,工作中也多是聽到安少總、總裁之類的——隻有她,叫他安疏之,叫的他心裏暖洋洋的。那樣的獨一無二,比任何膩歪的稱呼都來得親近。她開始對他撒嬌,對他示弱,對他展露歡顏——每每這時候,她都會用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臂,用各種適宜情景的語氣說道,“安疏之,好不好”,“安疏之,我開玩笑的”,“安疏之,你怎麼這麼幼稚”......

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將她的那聲“安疏之”當作一句再好聽不過的情話,每每聽到,都會不自覺地身心柔軟,不忍心拒絕,不忍心冷漠,好像受到蠱惑一般地對她言聽計從,退無可退。

他也想給她一個獨一無二的稱呼。他在記憶裏搜刮了一圈,卻完全沒有稱呼過女人的印象——那些女人,從來不需要他去稱呼,在他想稱呼之前,她們都已經齊齊地湊了過來,問這問那,求這求那的,他與她們交流,無非隻是允許與不許。可是,她不一樣。他想有一個獨屬的名詞,像她叫安疏之那樣,代表自己的親近與示好。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樣絕無僅有地稱呼她,她的老師叫她小簡,她的同學叫她簡棉,關係好點的叫她棉棉——他不想從眾。去問過許問是怎樣稱呼他的那些女朋友們的,許問回答說是各有各的,也看心情,有甜蜜點的像“甜心,honey,sweet,小糖果”,親密點的像“寶貝,baby”,客氣點的像“親愛的”,也有叫名字的,主要看上心的程度。他聽了後,私下裏嚐試過,想象著自己叫她寶貝甜心之類的,怎麼想怎麼怪。也便就那樣不了了之。

幸好,與她的相處中從不存在第三個人,不用用稱呼,她便能條件反射式地回應他的每句話。盡管後來,無意間聽到讀高中的表妹四十五度仰望著天空,感歎著,“唉,果真是對一個人越上心,越是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好像怎樣叫都不夠動聽,不夠特別”。

她自是不知道他有過這番掙紮的。隻是那之後,她便再也不對他說“你怎麼來了”。她搬進了他特意為她安置的新家,他們的新家。她在裏麵,為他搭配著第二天要穿的衣服,為他洗手作羹湯,也不再推開他,小鳥依人地貼在他身上,然後像一個等待愛人的新婚妻子一樣,幫下班的他開門,帶著滿臉笑意問道,“回來了?”——盡管她依舊藏著他,不讓他出現在她的學校,她的生活圈子,他也依舊滿足,心暖。甚至於覺得,即使這樣簡單地過一輩子,他也是樂意的。

當有了那個一輩子的念頭後,他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他去找許問,許問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像看著怪胎一般得看著他——因為他在問,什麼是愛。許問驚詫嘲弄完了,倒也不忘回答他的問題,他還記得,那原本原的答案,許問說,“愛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太過奢侈了,也早就絕種了,我自然也是沒什麼經驗之談。不過,以前交往過一個好像是心理學家還是大學教授的女朋友,她說過一次,‘愛就是分不清是愛,是習慣,還是自然。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中的習慣,你就真的愛上他了’,當時覺著挺有道理的,就莫名其妙記了下來,不過我對她沒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倒是很快就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