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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到了。歐陽昕如往常一樣,帶了常靜遠赴江南去探望沈家二老。他早已在與沈傾的婚禮之前就改口稱二老做父母,一直繼承了下來。常靜的父母在國外定居,偶爾他們會在聖誕節期間彼此走動一下,大部分國內的節假日都還是到沈家。
沈家兩個女兒,大女兒婆家在a城,二女兒七年沒有回過家,二老冷清得很,自然是很歡迎他們兩個。常靜是個很懂事的人,二老越來越喜歡她,直感歎自己沒生出這樣的女兒來。
隻是,歐陽昕從不在沈家過夜,再晚都要出去住。
沈家三個臥室,除了兩位老人那一間,到處都是一室他的回憶。所以他連進都很少進去,隻在廳內活動。
到達時已是傍晚,如同他七年前來的那個傍晚一樣。那天他從何自芳那裏要到傾傾的住址,一路開了過來,到達時肩背生疼,可是心裏卻樂開了花,興衝衝得一夜都沒有睡好。而今日,他隻是伸個懶腰,在椅背上靠了一會。
常靜立刻體貼詢問:“累了吧?長途車就是累人,下回叫司機開好了。”他搖搖頭:“我就是司機。”說完忽然笑了一下。
常靜已經很久沒見過他笑,高興地一手拎著禮物,一手拉他上樓。
二老等候多時,飯菜都在桌上。
沈伯伯是文科出身,一應文人“惡習”都俱備,在家裏沒事就會聽些老曲子懷舊,他到現在還沒學會用cd機,所以還是用磁帶,整一盤往往隻錄一首歌,這樣他興致來了可以反複聽。今天聽的是《秋水伊人》,已經有些掉磁的帶子費力地找著譜兒,卻依然找不太準:
“望穿秋水 不見伊人的倩影
更殘漏盡 孤雁兩三聲
住日的溫情 隻換得眼前的淒清
夢魂無所寄 空有淚滿襟
幾時歸來呀 伊人喲 幾時你會穿過那邊的樹林
那亭亭的塔影 點點的鴉陣
依舊是當年的情景
……”
歐陽昕一進門就愣了一下,這首歌他是聽過的。沈傾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擔任語文教師的督導之責,有次他的劇本有一句“我望穿秋水等你等了這麼些年”,他問沈傾“秋水”是什麼意思。沈傾當時就抓狂:“跟你們編劇說改台詞!總有人喜歡給第一人稱用‘望穿秋水’,那也得看自己眼睛長得夠不夠好看啊。”然後她看看歐陽昕的眼睛,那時他真是年輕,眼睛清澈明亮,當真如秋日天高氣爽時純淨的一潭碧水,於是沈傾隻好說:“算了,你就這麼念吧。”說完就親親他的眼睛,找出這首歌來放給他聽,而且還這樣跟他解釋:“比如說呢,有天我不理你了,你怎麼都見不到我,又很想我,就是這句,‘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損他淡淡春山’。就是這種帶些哀豔又夾雜著明麗的相思感覺。”歐陽昕沒管她什麼“哀豔”與“明麗”,隻是反問:“那你不想我嗎?”沈傾歎氣:“我想是想,可是我沒有秋水眼跟春山眉啊。”
沈家父母看見歐陽昕愣在那裏,忙關心詢問:“累了吧?”
他這才緩過神來,急忙說:“沒有,就是驚訝這麼一大桌子菜。不是說過不讓你們準備了,我來做不好嗎?”
沈伯伯笑意盈盈:“老婆子想展示一下她的手藝,看看師傅是不是滿意了。”
歐陽昕趕緊落座,每樣嚐一筷,然後說:“確實不錯,我不是老早就說過了,媽現在做的比我好多了。”常靜更是塞了滿口,指指自己嘴巴,表示說不出話。
沈媽媽嗔了他們兩個一眼:“騙誰啊。頭回做的時候,我還真以為不錯了呢,問老頭子他不敢說,問傾傾她就跟我打馬虎眼,後來傾傾走得遠了,不怕我了,有次在電話裏跟我說,我那次做得實在糟糕。”
沈伯伯趕緊安慰老伴:“也沒有那麼差,那是她胃口被養刁了。”
沈媽媽哼一聲:“我看她現在跟誰刁去!你這個女兒呀,容貌沒能隨你,脾氣卻隨了你,她去英國的時候我本來挺高興,後來才知道是去讀什麼文學,我那時就說過,她可不是個讓人省心的。”
沈伯伯為自己辯護:“讀文學有什麼不好?小靜就是讀文學的,我也是讀文學的,傾傾的文筆都是遺傳自我。”
沈媽媽繼續擠兌他:“是,她現在天天都在寫英文,都是從你這古典文學遺傳來的。”
正爭得不可開交,敲門聲響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常靜,她盯著門不說話。
沈伯伯走過去打開,門外衝進沈瀾瀾,她如今已有些發福,可是還依舊養眼,因為她身後總是跟著寶貝兒子韓林。韓林如今是標準帥哥一枚,十八歲的好年華,走到哪裏都引人注目。
沈媽媽驚歎:“哪陣風把我這女兒吹進門了?不用去你婆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