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道銀色閃電劃破天穹，隨之而來就是滾滾雷聲，震耳欲聾。
就在大家抬頭看天時，豆大的雨水打在臉上生疼。
像是天河開啟閘門泄洪，又像烏雲之上站著神明，拿著水泵朝人間排水。
傾盆大雨不足以形容雨有多大。
冷冷的雨水在臉上胡亂地拍，讓人睜不開眼睛。
程陵大吼一聲：“都進食堂，等雨小點再回家。”
300多人擠在食堂，多少有些擠。
聽著傾天般的大雨，有人歎息道：“還好熬夜搶收。這樣大的暴雨，小麥都得爛地裏。”
僅僅四五分鍾時間，食堂外麵的地麵形成一條條小水溝。
農村地麵都是土地，沒做硬化處理，遇上暴雨，很容易衝刷出小溝渠。
就在所有人有等雨水變小，雨幕中出現一個身穿梭衣的人影，大踏步向食堂跑。
隨著人影靠近，人們看清楚來人，是秦老爺子的孫子石頭。
石頭一進門口就大喊：“程陵在不在，我爺爺想見你。”
“我在。”
程陵走出人群：“秦老爺子有什麼事嗎？”
石頭歎息一聲：“我爺爺擔心小麥搶收。”
“你沒跟他說，都收到家裏，一粒一穗都沒落下。”
“說了，可爺爺不信，非要找你確認。”
“我這就過去。”
石頭連忙從腋下拿出一把傘：“給你傘。”
或許人老後，變的多愁善感；或許經曆過戰爭、饑荒，明白糧食的重要性。
秦老爺子半坐床上喃喃自語：“正是農收時，下這麼大的雨，有多少糧食爛在田裏。”
“又有多少人，因這場暴雨，顆粒無收，搞不好最後餓死。”
“添保…”
秦老爺子的兒子秦添保接話：“爹。”
秦老爺子眼神中帶有回憶：“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名秦添保嗎？”
秦添保重重點頭：“寓意我能活下來。”
秦老爺子閉上眼睛，兩行老淚流出，點頭又搖頭：“你可記得，你前麵還有三個哥一個姐，隻有你這個最小活了下來。”
“以後清明節，多給他們燒些紙錢，讓他們在下麵過上好日子。”
“不敢忘。”
秦添保喉嚨哽咽：“爹，不一直都是你給哥哥姐姐燒紙錢嗎？”
秦老爺子沉默好久，緩緩道：“我要去陪老伴。”
將死之人，直覺會告訴他，離死不遠。
“爹…”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秦添保嚎啕大哭。
離家還有幾百米的距離，程陵、石頭兩人聽到震天哭聲。
石頭先是一愣的，後大喊道：“爺爺…”
程陵心裏咯噔，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是知道搶收當晚，秦老大爺倒了，隻是一直忙著搶收，一直沒來看望。
一個很康健的老爺子，就這樣走了，讓人很難接受。
程陵走到屋內，一家人抱頭痛哭。
程陵鼻子一酸，心裏不是滋味。
就在眼淚快要掉下來之際，秦老爺子扭動脖子：“小麥搶收的怎麼樣？”
程陵眨了好一會眼睛，將眼淚逼回去：“紮成捆，都收到屋內，淋不到雨。”
秦老爺子回光返照，頑皮的做出鬼臉：“我可是這次農收的大功臣。”
“沒有我，你們將少一個晚上搶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