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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淩致清
回到淩家的淩思蘊，一頭紮進書房奮筆疾書起來。
直到天空染上暮色，淩致清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鬱鬱蔥蔥、古樸雅致的淩家小宅院中。
“老爺回來了！”
“爹！你回來啦——”
清脆悅耳的聲音由遠及近，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如雀鳥一般，飛奔到淩致清身前，撲進他懷中。
“爹爹，我好想你！”
淩思蘊仰著頭，明亮清澈的鳳眼中閃著黠光，圓圓的笑臉泛著些許紅，嘴角噙著笑意，氣息稍顯急迫，珍珠耳墜子輕輕晃動，像一支迎風的玉蘭。
看著乖巧可愛的女兒，淩致清身上的疲憊似被一掃而空。他寵溺的輕輕捏了捏淩思蘊的鼻尖，眼中含笑卻故作嚴肅道，“你這孩子怎麼還是如此不拘形跡！看來非得給你換個厲害的嬤嬤管束一番了！”
“爹爹——”淩思蘊嘟起小嘴不滿的看了一眼父親，站直了身體，一臉委屈的垂下眼，“我隻是好幾天沒見到爹爹……”
淩致清看著女兒的摸樣心軟了，他將淩思蘊額間的碎發撥開，輕聲道，“皎皎，豆蔻年華稍縱即逝，待到及笄後桑偲便會叫他父母上門提親，你這般模樣若是桑家二老不喜該怎麼辦……哎……可惜你娘……”
想到舊事，淩致清眼眶微紅，心似被萬千愁緒越拉越緊。若不是七娘早逝，這樣乖巧聰慧的女兒也不會被自己寵成這般。
他哽咽難言，險些落淚，忙不經意側過臉去，拭去眼角的星點淚光。
淩思蘊正了神色。
雖沒見過娘親，但是從父親書房中越來越多的畫像中淩思蘊也能明白，父親同娘親的感情極深。即使過了十幾年，每每提及還是情難自禁，悲從心起。
哎，幹娘和方姨完全沒戲。淩思蘊在心中暗暗搖頭歎息。
再抬頭看父親臉上的悲戚之色，淩思蘊抿唇思忖，父親已經許久沒有主動提起娘親了，今日是怎麼了？
百思無果索性放棄。
淩思蘊乖巧地拉著淩致清的袖口，糯糯道，“爹爹您別生氣。女兒知道錯了，您別給我換嬤嬤了好不好，我一定跟著孔嬤嬤好好學。”
淩致清打心底並不想拘束女兒，更是對獨女的撒嬌毫無抵抗之力。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傻孩子，爹爹沒有生氣，爹爹隻想你這一生安穩快樂。”
“那嫁給桑偲哥哥，這一生必定能安穩快樂，像自己所希望那般過一生嗎？”
“桑偲才思敏捷，人品貴重，是爹最器重的學生，爹必定不會看錯的。”
“那……與章大人相比呢？聽說他才華橫溢，二十歲出頭便深受聖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還說他是個風光霽月、氣質清冷的清貴公子卻遲遲未娶妻，京都貴女個個爭相自薦，卻無人入他眼。”
雖然知道兩人定然有巨大的差距，淩思蘊還是想知道桑家哥哥大概能到什麼位置，是否能讓她變得很有錢？
淩致清示意管家去準備開飯，而後與淩思蘊不緊不慢的往前廳走去，讚歎道：“章大人年輕俊逸，才華非凡，傳言非虛。桑偲雖不及他一半，若是以後能在官場遇到貴人，或許也能達到章大人現在的高度。”
“章大人現在的高度？那就是正五品上，隻拿俸祿的話大概是一個月四十兩銀子，好像……不太多啊！”
淩致清立馬心中不悅 —— 我一個以清廉正直聞名的知縣，女兒竟這般愛財，若被人知道該怎麼想！
“你這孩子！四十兩銀子能買多少糧食！你還嫌少！”
淩思蘊噘著嘴暗自腹誹，您去瞧瞧幹娘濯心居新出的水芸糕，一碟就是五兩銀子！四十兩銀子怎麼夠！若不是您做官太清廉，我怎會現在才知道奪巧樓的如意筵、濯心居的點心茶水、吉祥蜜餞的五香烤杏仁、河鮮集的紅燒鮮鯉……是多麼好吃！
她抬頭瞧見了淩致清越來越黑沉的臉，自然不敢反駁，趕緊轉移話題，“爹爹，您見到公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