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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曄似乎沒看到皇後臉上精彩的表情，也似乎沒聽到她之前所說的那些話，他慢慢走近幾步，對著始終端坐在殿中的太後躬身，溫和道：“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太後怔了怔，昏花的老眼眯起，眼中流露出複雜難明的意味，一時間，沒應聲，也沒叫李曄起身，就這麼打量著他。
長樂宮中一片壓抑的寂靜，宮女太監們個個低了頭，唯恐抬頭就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平白便丟了小命。連一旁的皇後，都朝這邊望了過來，等著看太後如何作為。
因為太後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她對李曄這個寧國新主人的態度。
靜默了許久的太後像是突然醒過神來，急切地想從寬大華貴的紫檀木躺椅上站起來，嘴裏還一連聲地道：“快，快，還不快平身！這又沒外人，都是一家人，拘這些個虛禮作甚？”
李曄這才站起身子，溫潤的臉上仍帶著淡淡笑意，“皇祖母哪裏的話，孫兒行禮，是因為心中尊敬您老人家。”
太後皺紋橫生的臉上綻放出慈愛親切的笑容，似是十分高興：“好，好！真是孝順的孩子！”
生在帝王家，個個都是演戲的高手，就如此刻，李曄與太後相視而笑，溫情款款。仿佛多年以來，兩人之間的生分和冷漠都不曾有過一般。
中原以孝治國，李曄有太多的事要做，不願背負不孝的名聲，也需要太後來穩定後宮。而太後，更需要李曄承認她這個皇祖母。
如此和諧美好的畫麵並未持續太久，便被一聲高亢尖利的聲音打斷。
“不！太後，他是逆賊！李曄他是逆賊啊太後，太子才是儲君，理應由太子繼承……”皇後的聲音憤怒而絕望，帶著深深的恨意。
太後聽著皇後的喊叫，麵色驟然變得難看，她下意識地看向李曄，卻發現李曄微微笑著，麵色都不曾有絲毫的改變。
太後稍稍鬆了口氣，眼中的忌憚卻更深了幾分。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讓她閉嘴！”太後怒聲訓斥。
“後宮重地，豈容她在此喧嘩！”
身邊的太監宮女們急忙上前拉住皇後，卻無法攔住她喊叫。
“……你們這些狗奴才，放開本宮！”
“太後，您可不要被李曄這逆賊給蒙蔽了啊，太子才是儲君……這些亂臣賊子！忤逆犯上，禍亂朝綱，太後……您說句話啊，您之前不是還說要為臣妾做主……”
太後臉色頓時一變，勃然大怒，一隻手重重拍在紫檀木雕花扶手上，怒喝道：“閉嘴！”
太後一直以來都是一副雍容華貴，慈祥和藹的模樣，皇後何曾見過她這副麵目猙獰的樣子，頓時被嚇得住了嘴。
太後卻猶不解氣，陰沉著一張老臉對拉著皇後的太監宮女們道：“愣著作什麼，還不找東西堵上她的嘴，再讓她胡說些大逆不道的昏話，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命了！”
太監宮女們被這麼一嚇，再顧不上皇後的身份，有人掏出手帕，粗魯地塞進皇後口中。皇後劇烈掙紮著，嘴裏發出一陣陣的唔唔呀呀聲，掙紮中，皇後頭上精美華貴的頭飾都散落在地上，一頭長發披散著，樣子分外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