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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剪難斷玉流蘇(二)(1 / 3)

“嗬,氣勢不錯。”赫連任冷冷一笑,憤懣上前,淩厲地揪起他的衣襟,毒蛇般銳利的眼眸冷冷地瞪著他,沉聲警告,“聽好了,別以為她一時心軟就能重新接納你。孤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總之不許接近她,你不配。”

說罷,甩開他,嫌惡地掏出帕子擦擦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水流蘇強壓抑住心中的憤慨,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咬緊牙。

拳頭重重地握了握,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過去,可他們卻不肯透露一個字。他害怕,他惶恐,他不甘,可他終是做不出其他舉動。

……

玉兔站在那張華麗的金絲楠木長桌前,渾身仿佛被千百根針紮,冷汗直流。她可以肯定,自己現在已經被玉美人冷得刺骨的目光刺成了一隻人形蜂窩。訕訕地露出笑臉,她頂著泰山壓頂的巨大壓力,向自己的主子介紹道:

“家……家主,這位就是接替玉安的人選,流蘇公子。”

水流蘇對著玉美人美麗的眸子微眯,莞爾一笑。玉美人頭頂冒出的寒氣更重,冷冷地看著玉兔,一字一頓地質問:

“誰允許你自作主張的?”

玉兔渾身一抖,水流蘇見狀,連忙上前解釋:

“玉家主,不關玉兔姑娘的事,是我硬要參加的。當初家主下的命令是在全島範圍內選擇一個能力最出眾的人吧?”

玉美人秀眉微蹙,看著玉兔。玉兔突突著膽幹笑道:

“家主,是您下的這條命令。公子既然被收留在鳳凰島,就算是島上的人,為了公平起見,奴婢無法拒絕他也要參加的要求。所以,這次全麵考核獲勝的,正是流蘇公子。”

玉美人的眸子一點一點地黑沉了下來,仿佛在醞釀著一場無形的黑色風暴,凜冽地翻滾著。少頃,瘋狂旋轉的漩渦終於平息下來,她一言不發地起身,看都沒看水流蘇,出去了。

水流蘇滿眼落寞,灰色的陰霾籠罩住他。他黯淡地低下頭,愧疚地喃喃自語道:“又惹她生氣了。”

玉兔看了他一眼,滿心複雜,淡淡說了句:“公子,奴婢能做的隻有這麼多,這是您最後的機會,別再讓家主傷心了。”

水流蘇望著她轉身離去,拳頭虛握了握,如果此時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一定會感到驚訝,那沉甸甸的陰霾感讓他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

連續一個月,除了公事,玉美人和水流蘇沒有任何多餘的交談。 水流蘇在商業上一直都是個很好的助手,這是她早就知道的,盡管她現在非常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情。

殘陽如血。

後院的歪脖樹上被水流蘇掛了一隻嶄新的秋千,那棵樹本已經死了,玉美人想讓人拔掉,水流蘇非說那樣太可憐,於是廢物利用成了一隻秋千架。

他當時據理力爭的樣子,讓玉美人真想拿鞋子抽他,奶奶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了!

不知不覺走到那架月亮形秋千前,猶豫了半晌,她還是坐下了,手摩挲著兩旁的繩索,慘淡一笑,簡直和記憶裏一模一樣。

那一年她八歲,因為受不住丞相府小姐的挑釁,一時好勝心起,在端午節那天翹了功課,偷偷前往丞相府去參加秋千大賽。

從沒玩耍過的她壓根沒蕩過秋千,結果自然慘敗,在水流蘇麵前丟盡了臉麵。更慘的是,被盛怒的父親叫回家,被罰在祠堂裏整整跪了三天。

三天後她病了一場,痊愈後,後院被來探病的水流蘇安了一架月亮秋千。當時他望著她,說是要送給她一份禮物時的笑臉,她一輩子也忘不掉。她知道那時的他是真心的,他隻是單純地想看她高興。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曾經的他們最後為什麼會得到那樣的結局。

“你果然很喜歡秋千呐!”

欣喜的嗓音驚動了她,偏過頭,入目是水流蘇那張單純的笑臉。她忽然覺得好笑,曾經那張因為野心而扭曲的臉如今變得如此純淨,簡直就是一個諷刺。

“要不要我幫你蕩?”他靠近,略帶一絲期待和討好地笑問。

她不語,無視地起身,要離開。她強硬的態度讓水流蘇感受到一陣受傷,雖然他不在意,但並不表示他不痛。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他用她能聽見的聲量落寞地問,“無論我怎樣想向你懺悔,你都不肯原諒?”

玉美人沉默了半晌,忽然沉聲問:

“呐,我說,你真的失憶了嗎?”

“對不起,我是真的不記得從前的事了,你能告訴我嗎?”他有些急迫地問。

玉美人咬了咬唇,冷冷一笑:“哼,水流蘇,你真是狡猾啊。”

颯颯的風吹散了她離去的背影,明明是很溫煦的氣息,水流蘇卻感覺到一陣徹骨的寒冷。

入夜。

玉美人抱胸站在山坡上的一株銀杏樹下,仰頭望著飄零的落葉。玉兔捧著披風過來給她披在身上,輕聲道:

“家主,黑龍幫剛剛傳來消息,他們幫主同意達成協議,請家主後日去海上麵談。”

“知道了。”

“奴婢覺得對方態度並不真誠,家主還是小心為上。”

“嗯。西圖山那邊還沒來消息嗎?”

“還沒有。恐怕凶多吉少。”玉兔凝重地回答。

西圖山是鳳凰島上連通東西的要道,然而山上有一群很危險的巨獸,嚴重阻礙交通。玉美人招募了許多勇士前去捕殺,結果都有去無回。那群巨獸到底有多厲害,玉美人不知道,隻知道那群巨獸一日不除,她的心就跟紮了一根刺一樣不舒坦。

哀婉的琴聲隨風飄來,落葉蕭蕭,襯著漆黑如墨的夜晚,再由那琴聲一和,讓人沒來由地心生淒涼。玉美人和玉兔聞聽,都不由得怔住了。半晌,玉兔喃喃道:

“是公子。”

玉美人的心髒猛地一沉,那淒婉的琴聲仿佛在傳遞著什麼,如一根根鋒利的竹簽,刺得她耳膜發痛,連呼吸也變得疼痛起來。

轉身,她抱著胸,逃離似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