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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鬆擺擺手，示意不客氣。
“還行，”謝乙女興高采烈，“就是看的人比買的人多。不過我哥說了，以後他再多編幾個樣子，買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真厲害。”
謝甲子埋頭走了一會，才想到阿瓊說的是自己，臉上頓時燒了一下，“哪裏。”聲音還是很冷淡。
阿瓊已經習慣了，“不過，張掌櫃會不會生氣？”
張掌櫃專做竹編生意，平日謝甲子兄妹編織好的籃子就是交給他的。現在他們自己把編織品拿來賣，雖然是小打小鬧，到底有侵占別人地盤的嫌疑。
知道她是關心，謝甲子心裏一暖，道：“不會，我跟他打過招呼。張掌櫃生意做得大，看不上我們這一星半點。”
“那就好。”阿瓊放下心，又問謝乙女，“你們賣了有多久了？”
幾點出的門，在哪支的攤子，一天掙幾個。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等阿瓊問得差不多，他們也到了村口了。
謝甲子兄妹跟阿瓊兩人拐的小道不同，謝乙女蹦蹦跳跳，“阿瓊，我們先走了。”
“嗯。”阿瓊笑著同他們揮揮手，同李青鬆也走上了往自家去的小道。
“哥，你跟個悶葫蘆似的。跟你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剛剛阿瓊都跟你聊不起了。”
“唔。”
兄妹倆的聲音在背後遠遠傳來。阿瓊抿唇笑，“每次見到阿乙，心裏都覺得鬆快。”
生活那麼難，她卻總是笑嘻嘻的，似乎一切困苦都難不倒她。
“嗯。”李青鬆看她，她的心情明顯有好轉，卻不像單純隻為了替朋友高興，“你在想什麼？”
阿瓊笑，“什麼都瞞不了你。”她是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不過卻不打算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阿瓊家就在前麵了，李青鬆也不好再多問，“到了。明早老樣子？”
“唔……”阿瓊猶豫了一會，抬頭看他，“阿鬆哥，明早我有事要早走，你自個去，行不？”
要早走，跟謝甲子他們一道？李青鬆猶豫著沒有問出口，“……行吧。”
阿瓊也不好意思，衝著李青鬆擺擺手，一溜地跑自己家去了。
李青鬆往前走，良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阿瓊已經到了家，謝曉傑謝曉康已經下學在家裏了。做哥哥的已經淘了米把飯鍋蹲灶上了，人正蹲在灶前鼓足了腮往灶膛裏吹氣。最小的那個則在院子裏攆徐春梅新近養的幾隻小雞，見了姐姐，飛撲上來，“姐姐背，背！”
“好吧。”阿瓊背著他繞了院子兩圈，就逗她，“我好累啊，我也想有人背背啊。”
“我背你！”
謝曉康刺溜地滑下她的背，也學著她在她跟前蹲下來，“背姐姐！”
阿瓊嘻嘻笑，兩隻手環住他的肩，“背起來了，舒服！”兩隻腳還在地上撐著走，“阿康好厲害。”
謝曉康嘿嘿笑，看到小雞仔叼出了一條蚯蚓，哄搶成一團，趕緊跑上前湊熱鬧去了。
“我小時候也這個樣？”阿瓊簡直不敢相信。她走進廚房，謝曉康已經把灶火點起來了，正煮飯呢。她拿了一個菜籃子，“弟，我去摘菜，你煮好了飯帶著小弟念一會書，等我回來我再喂雞。”
“知道了。”
菜田不遠。阿瓊一路走在田埂上一路找耳鈴菜、雷公根、枸杞菜。
之前跟阿乙聊天她就有了主意，她也要趕早集賣一點東西。像阿乙他們一樣賣竹編是不能夠的，她沒有那個手藝也沒有那個時間。至於別的，她了解的也不多，菜蔬倒是可以賣，但她姥姥種的不多，而且現在她還不了解行情。不過雷公根不錯，可以入藥，田野裏也常見，還有耳鈴菜，又是菜又是藥，鎮上人家肯定稀罕，就是長得有點少。
不過
，它們都有最大的優點——都是野生的，不費她本錢。
隻是太花時間。天都黑了，阿瓊才找了大半籃子的野菜，以雷公根居多。
她拎著籃子回了家，她爹娘還沒回。喂了雞，她把野菜拎去小溪裏清洗，完了回來偷偷摸摸地藏在洗澡間門背後。
一夜無話。
第二天，阿瓊早早爬了起來，因為夜裏太興奮沒睡好，眼眶下都是青的。
謝春山夫婦已經在院子裏咕嚕嚕地漱口了，見她起來，還奇怪，“今天這麼早？”
“唔。”阿瓊加快動作，囫圇喝了一碗稀飯，趁爹娘不注意，拿上自己的東西就跑。
阿乙昨天已經聽她悄聲說過一遭了，在村口見到她也算有了心理準備，還動手撥了撥她那半框野菜，“你當真要拿去賣啊？我還以為你說笑呢。正猶豫要不要繼續等你呢。”
“沒說笑。”阿瓊挎好籃子，“走吧！”
謝甲子還是挑著擔，皺眉看她，“你不好好讀書，搞這些幹嘛？”
“阿甲，”阿瓊歎氣，“因為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