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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鬆手上把另一幅字卷奉給掌櫃,那掌櫃卻不接,眯眼看了他老半響,才問:“他如何不自己來?”
“她是女兒家,臉皮薄一些。我與她一個村子裏長大,就幫她問一問。掌櫃,您看?”
阿瓊心砰砰跳。她大約能猜出李青鬆是幫誰求的、
那掌櫃到底接過了,掃了幾眼,道:“與你的字比,差了許多風骨。與我抄書的,字沒有這麼差的。”
李青鬆也不見失望,隻是問了掌櫃,“方才掌櫃說我年紀小,與您抄書的,像我這個年紀的多不多?”
“雇了你後,也止你一個而已,此前最小也得二十出頭。”也有將將四十歲的,從前屢試不第的,如今沒有別的本事,隻剩抄書了。
李青鬆也不多問,隻是道:“我爹常說,習字一途,雖多講究持之以恒厚積薄發,但也不乏悟性突發一日千裏的。正是要年紀小,才有這個機會。不然,你看那二十歲上的,個個一手字,都已然確定不改了吧?”
掌櫃撚須,上下打量李青鬆,也不說他狂妄,隻是笑,“令尊有見識,隻是你那位同窗是否有悟性,我卻不知。”
李青鬆長揖到地,“求掌櫃給一個機會。”
“也罷,”那掌櫃終於點頭,“雖筆鋒不足,也算娟秀有餘,抄些話本還是可以的。”
窮秀才與富家小姐於後花園私會的愛情話本,從來流行受歡迎。此類故事以情節見長,受眾多為閨中女子,她們對字跡的要求,大約也隻要娟秀罷了。
掌櫃看李青鬆麵有難色,不由挑眉,“怎麼?”
“掌櫃,我那同窗年紀還小,我怕她會被帶歪了。”李青鬆又作揖懇求,“您能給換一換嗎?”
因他態度誠懇,那掌櫃倒沒有厭煩嫌棄,反而歎道:“年紀太小,就是這點麻煩,所以從前我是不肯用的。”
隻是現在人工見漲,紙張、印刷的成本卻下降,如此,抄寫本的利潤大幅下降,給抄寫人的工錢不漲反跌,那些做慣的熟手如何肯?他們名聲打出來,紛紛另尋高就去了。各書坊也隻好紛紛尋找更低廉的人工,因此,李青鬆這等少年讀書人才被選中。
不然,憑他寫字再好,也是無用的。
李青鬆有準備而來,多少也懂一些,也不點破,隻道:“讓她抄寫各類格致書籍,如何?”
掌櫃詫異他的懂行,不再打哈哈,“倒是可以。隻是此類書看的人不多,且她字不如你,所以……”
所以薪酬要比李青鬆所得的還要少,不過四千字一文罷了。
李青鬆猶豫,點頭道:“可以。多謝掌櫃。”
“既如此,我們要簽一份契約。”契約是格式的,隻需把工錢、名字等填上,再摁一下手印,雙方的關係便是確立了。“把你的住址也填上。”
李青鬆填寫了自己的姓名、地址和摁了手印。“掌櫃,我那位同窗的,我能否幫她代簽?”
掌櫃也不想麻煩,這份契約約束力一般,不過是就紙張筆墨的耗費做個簡單的約定而已,不然也不至於讓李青鬆一個半大小子自己就簽了約,“你們一起都在鎮學堂讀書?又都是謝家村的?”
李青鬆明白他的意思,“是的。我向掌櫃保證,若出差錯,我一同由我一應承擔。”
掌櫃看他一眼,“如此,我就在與你的契約上再補一條款,同意你將格致類書籍的抄寫轉與他人罷了。隻是有話在先,字不能差。相應責任,契約裏也寫得明明白白,你看清楚了?”
“明白的,謝謝掌櫃。”
裏邊人一應事宜都商量妥當了,阿瓊自知該邁開腿走了,卻一時恍惚在原地。
“你如何尋到我這裏來的?”店裏掌櫃給李青鬆拿書籍、紙筆等物,一邊問他,“這份差事雖無甚出奇,沒有門路的人卻是知道也未必知道的。”
“確實廢了一些功夫。”李青鬆笑答。一點提出如何打聽、費盡心思地篩選信息,又如何跑斷腿一般一家家詢問,受盡人的奚落和拒絕。
“少年人不錯,日後一定有出息。”
“謝掌櫃吉言。”
阿瓊不再聽裏邊應酬的談笑,悄悄走開了。
謝甲子兄妹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攤子,正準備要走了。見了她,阿乙立馬拉著她解釋,“阿瓊,我哥有空無心,他早上的話也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謝甲子在一旁不出聲,兩隻手卻搓在一起。
“我知道的,你們都是為了我好,”阿瓊輕聲說道,“阿甲說的也有道理,這攤我也不打算再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