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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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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劉鴻暉耐心看下去,隻見她挖出一個淺坑之後,捧起滿地殘花放入香囊之中,埋入坑中。

望著肩膀輕輕顫抖淚水漣漣的女子,劉鴻暉走了過去:「你在做什麼?」

阮慕晴嚇了一跳,見是他,又鬆了一口氣:「你怎麼在這兒?」

蹲在地上的女子眼裏汪著淚,水盈盈的,腮邊兩道淚痕,令人油然而生一股伸手抹去眼淚的衝動。

劉鴻暉手指動了動,又靠近一步:「你埋這些花瓣做什麼?」

「隻是覺得它們可憐罷了。」阮慕晴眼裏又漫出淚。

劉鴻暉:「可憐?」

阮慕晴滴淚:「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抷淨土掩風流!」

劉鴻暉怔了怔,望著淚水盈盈的臉,喉間一堵:「不過幾片花瓣倒惹得你如此傷感了。」

「一時有感而發,讓你看笑話了。」阮慕晴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

正在回味詩句的劉鴻暉見她起的太猛,身子打了一個晃,立即伸手扶住,便覺一具香軟嬌軀入懷,冷香撲鼻而來,劉鴻暉心頭一蕩,不禁收攏手臂,低頭去看,入目一片青紫,眼神徒然銳利。

驚魂未定地阮慕晴胡亂拿手推著劉鴻暉的胸膛:「你,你放開我。」留意到他的眼神,低頭一看,驚覺自己前襟的盤扣不知何時散開,慌忙拿手去擋,廣袖飛揚。

劉鴻暉抓住她的手臂,盯著上麵滿布的虐愛痕跡,眼裏燃起兩簇火苗:「他就是這麼對你的!」

「不是他弄得,是我,是我自己撞的。」驚慌失措的阮慕晴漲紅了臉,使勁往外抽胳膊:「你快放開我,被人看見,成何體統!」

「自己撞得!」劉鴻暉冷笑一聲,不顧她的掙紮,把兩隻袖子往上擼,緊接著扯著她的衣襟往下一拉,露出小半片香肩和肚兜:「你倒是告訴我你怎麼撞的,能撞成這幅模樣?」他是男人,豈會不懂這些痕跡是怎麼來的,想起自己求而不得的女人卻被如此虐待,劉鴻暉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阮慕晴沒提防他居然會扯自己衣服,懵了懵,才緊緊抓住衣領,淚水奪眶而出,恨恨踢了他一腳:「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我憑什麼要向你解釋,你算是我的誰。」

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劉鴻暉抿了抿唇。

阮慕晴說著說著崩潰大哭:「我要你管,你快放開我,放開我。被人看見了,他們又該罵我是狐狸精,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第一個罵的就是我,罵的最狠的就是我。」

劉鴻暉五指蜷縮了下,放開她,遞過去一塊手帕:「別哭了。」

抽抽噎噎的阮慕晴看他一眼,接過藏青色手帕,擦了擦眼淚,擦幹了流,流了又擦。

劉鴻暉就沒這見過這麼會哭的女人,卻不覺得厭煩,等她平復下來,才問:「沈克己一直都這麼對你?」

聞言,阮慕晴臉立白,忙搖頭:「不是的,他最近心情不好,以前,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他就是最近心情不好,過了這道坎就好了。」

劉鴻暉想起她作的那首詩,怪不得她會看到幾片花會有感而發:「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維護他?」

阮慕晴笑容泛出苦意:「他隻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的,以後不會了。」

「你這是新傷加舊傷,不是一次造成的。他要是過不了這道坎,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他弄死在床上。」

阮慕晴又羞又惱,漲紅了臉嬌斥:「不要你管,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複禮肯定會好起來的,就算他一輩子都過不去,我也認了。」

劉鴻暉氣不打一處來,無意間視線落在她因為怒氣而上下起伏的胸口,那處還沒來得及扣上的衣襟敞開在她眼前,露出一抹胭脂色的肚兜以及佈滿愛痕的細膩肌膚,香豔**,令人想入非非。

劉鴻暉眼神有點發直。

阮慕晴循著他的目光再次發現了自己衣衫不整,驚叫一聲,轉過身,手忙腳亂開始係扣子。

站在他背後的劉鴻暉卻是忍不住扯了扯扣子,隻覺得腹下竄起一團火苗,一直燒上來,燒的身體發疼。

正在係扣子的阮慕晴猛地被一把從後麵抱住,她驚呼了一聲,來不及發出第二聲便被堵住了嘴,旋即被輕而易舉地放倒在草地上。劉鴻暉宛如一頭饑餓猛獸,壓了上去。

樹上的野貓應景地叫了兩聲。

水邊,曲水流觴氣氛正酣,沈克己以一首《春江晚景》叫人心情複雜,詩是好詩,隻詩人的人品就令人一言難盡了。

「好,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妙啊!」可在一部分看來,豈能因人廢文,再說了其實不少人能理解沈克己,雖然道義上有所欠缺,但是設身處地一想。哪個男人願意主動暴露自己那方麵的毛病,又有哪個男人不愛美人,沈克己那小妾可是個才貌雙全的尤物,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

有了第一個稱讚的人,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旁的不提,詩絕對是好詩,當得起讚揚。

好些人不由看向也在場的阿漁,很想知道,麵對如此才華橫溢的丈夫,她作何感想,可有一絲後悔?

阿漁保持微笑,她的感想就是,東坡居士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榮王世子,敢問一句,這首詩是你當場所得?」斜刺裏冒出一道不和諧的疑問。

阿漁嘴角微微上揚,發聲的男子是呂大儒的孫子,年紀輕輕在文壇頗有才名,替呂大儒一起推敲那本『缺漏』的詩詞集。

沈克己背在身後的手不禁一顫,麵上極力保持鎮定,眼底微微露出不悅之色:「呂公子此言何意?」

「就是,呂老七,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傾倒於沈克己才華的紫衣青年不滿地看著呂七郎。他們早就有言在先,隻能用自己的作品,作不出便自罰三杯。

呂七郎麵色端凝,從祖父手裏得到那本詩詞集之後,他激動地廢寢忘食,日夜拜讀,不禁淚流。若非朝代頻頻更迭,幾次焚書坑儒,這樣的絕唱豈會長埋地底,可憐可歎這些驚才豔絕的作者竟不為世人所知。

看著看著,看到了幾句熟悉的詩句,越往後看到的越多,呂七郎傻了眼。

這半年,沈克己在文壇異軍突起,同時,他那位豔名遠揚的妾室也聲名鵲起。雖然不恥他們的品性,但呂七郎也承認二人的才華,還想著是不是突遭巨變,因此頓悟,打通了關竅。縱觀歷史,偉大的詩人都一生經歷坎坷多磨。

直到他在這本書上找到沈克己和那位阮姨娘的作品,才恍然大悟。若說那些完整的詩詞是對方故意加上去的,可隻有一兩句的詩詞又如何解釋。沈克己二人隻能做出一兩句,再問隻說一時有感得來,未有下文。

滿口謊言,分明是他們不知從何處得來古籍殘卷,厚顏無恥據為己有。料想沈克己不會放過上巳節這個揚名場合,他有備而來,隻為當場拆穿他的醜惡麵目,還原作者一個公道,剷除斯文敗類。

呂七郎雙目凜凜直視沈克己:「榮王世子,很是不巧,你這首《春江晚景》,我十日前僥倖拜讀過,還有幸知道與之相應的第二首詩句,『兩兩歸鴻……』。」

呂七郎朗聲誦讀,又從懷裏掏出一本自己謄寫下來的手抄本,熟練翻到《惠崇春江晚景二首》那一頁,遞給身邊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