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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八章 思郎恨郎郎不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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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都說了什麼?」

「他們說王妃和蚩尤有私情,唉!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是真的一樣,還說就在阪泉大戰前,蚩尤和你仍在外私會,我怕父王生氣,什麼也沒敢說。不過,高辛禮儀最是森嚴,這事要是傳到高辛,隻怕就算是流言,也得鬧翻天。」

阿珩不知不覺中把手放到了腹部,麵上倒還是笑著,「竟然有這樣的事情?蚩尤重傷了大哥,我恨他都來不及。」

夷彭笑道:「神農和軒轅都在四處找他,可都一年了,還沒有任何消息,看來蚩尤已經死了,說不定屍骨早都被野獸吃幹淨了,王妃的仇也就算是報了。」

阿珩的心猛地抽痛,胃裏一陣翻騰,根本連壓製都來不及,就翻江倒海地嘔吐出來,全吐在了夷彭衣袍上。

夷彭急急後退,一旁的宮女們花容失色,忙又是水壺又是帕子地圍過來。

夷彭嫌惡地蹙著眉,任由宮女忙活。

阿珩趴在車窗上,還在低頭幹嘔,昌意急忙拿出準備好的酸梅,讓阿珩含在嘴裏壓一壓。

阿珩吐得頭暈腳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夷彭對昌意道:「王妃身子不舒服,四哥先行吧。」

等昌意的車輿走遠了,夷彭方上路,隱隱地總覺得有些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漏過了,可仔細去想,又想不出來是什麼。

到指月殿時,一隻藍鵲落到夷彭的肩頭,把一枚玉簡吐到他手裏,他笑讀著玉簡中的消息。

黃帝已經擇定青陽與神農聯姻!

夷彭笑容驟失,把玉簡捏得粉碎,藍鵲被他的殺氣嚇得尖叫著逃進了山林。

山巔的八角亭中,母親呆呆地坐著,毫無生氣,像個沒有血肉的泥人。自從三哥死後,母親就是這樣,幾天清醒,幾天糊塗,清醒時一心籌謀著要殺了嫘祖,糊塗時喜歡坐在山巔等三哥回家,怎麼勸都沒有用。

夷彭向母親走去,一個老嬤嬤迎上來行禮問道:「有個以前服侍過娘娘的侍女來求見,當年因為私情,本該被杖斃,娘娘開恩,不僅沒責罰,反而悄悄安排,讓她順利出嫁。她近日跟著夫婿回到軒轅城,聽聞娘娘抱恙,惦記著娘娘以前愛吃她醃製的家鄉小菜,所以特意送了來。讓她回去,可她一直念叨著娘娘當年的恩情,想當麵叩拜娘娘,已經等了半日。」

夷彭溫和地道:「難為她有心,宣她進來,見一麵吧。」

夷彭迴避在一旁,不一會兒,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婦人提著一個醃菜罈子進來,一見彤魚氏就跪倒,彤魚氏卻壓根兒不認識她,隻是怔怔地盯著她的肚子。

婦人知道宮裏規矩嚴,看到彤魚氏的樣子,心下難受,卻什麼都不敢多說,把醃菜奉給侍女後,就磕頭告退了。

她剛站起,彤魚氏忽然問:「孩子鬧得厲害嗎?」不等她回答,又自言自語地說,「我那會兒鬧得可厲害了,總是吐。城北杜家醃製的酸梅很好,含一顆在嘴裏,能緩解噁心,你也買一些吧,記住,可不能不吃飯,千萬別餓著了孩子。」

婦人怔怔地點頭,嬤嬤做手勢,示意她趕緊離開。

站在遠處,留意傾聽著的一片愣了愣,驚喜地大笑起來。阿珩有身孕了?這個孩子隻怕不會是少昊的,讓嫘祖一家全死的方法終於送上門了!

夷彭對侍從吩咐:「送那婦人出去,重重賞賜她。」

他一邊愉快地笑著,一邊取過侍女手裏的披風,快步走進山亭,搭到母親肩頭,「娘,我們進屋去。」

「揮兒呢?他怎麼還不回家?我好久沒見他了。」

「他跟著父王忙事情呢,這幾日回不來,你不是教導我們要努力嗎?三哥越忙表明父王越重視他啊!」

「對,對,你們要爭氣,一定不要讓朝雲峰上那個賤人的兒子得逞。」彤魚氏心滿意足地笑了。

夷彭一邊替母親攏著披風,一邊微笑著承諾:「不會讓他們得逞,娘剛才已經告訴我方法了。」

阿珩和昌僕陪母在桑林內散步,朱萸一會兒過來晃一圈,問她什麼事,她又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

沒過多久,就又看到她的鵝黃衫在樹林間鬼鬼祟祟地閃過。嫘祖笑起來,對阿珩說:「我看這丫頭的眼睛盡往你身上掃,肯定是有話和你說,你去看看吧!」

阿珩笑著應是,去找朱萸,「你找我什麼事?」

朱萸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王姬,你知道大殿下手下有專門負責打探蒐集各種消息的人嗎?」

「大哥沒和我說過,不過,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有。」

「殿下這次出征前曾叮囑過我,他不在的時候,如果有什麼事,就讓我彙報給你。」

阿珩心口漲痛,沉默了一瞬,問道:「有什麼異常的事情嗎?」

朱萸點頭,「很奇怪,夷彭一直在派人查探你和蚩尤,他還重金從神農族請了一個精通醫術的巫師回來,據說那個巫醫最擅長診斷孕婦。」

阿珩神色大變,冷汗涔涔而下。

朱萸忙問:「王姬,你怎麼了?」

阿珩定了定心神,對朱萸囑咐:「這些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我知道。」

阿珩默默沉思,看情形夷彭肯定是懷疑她懷了蚩尤的孩子,那麼夷彭要怎麼做才能讓這件事情變做利器來殺人呢?

「朱萸,你能幫我找幾味草藥嗎?」

朱萸笑著說:「別的事情我幹不好,找草藥絕不會有問題,不管多稀罕的草藥,我都一定可以幫你尋到。」

阿珩湊在朱萸耳邊,低聲把草藥的名字報出,朱萸的神色越來越驚異,不過她跟在青陽身邊久了,已經習慣不提問,隻做事。

阿珩吩咐完朱萸,讓阿獙和烈陽陪著朱萸去尋草藥。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雲霄間,阿珩臉上的鎮靜消失了,隻有濃重的哀愁。

她拔下髻上的駐顏花。

花色依舊,可那個贈花的男子呢?

整整一年了,不管神農、軒轅,還是高辛,都在尋訪他的下落,可全無蚩尤的消息。人人都說他已死,連少昊也這麼認為,她卻一直不相信,但烈陽、阿獙幫她找遍了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一絲蚩尤的蹤跡。

也許,隻是她不敢麵對,所以一廂情願地選擇了不相信。

她舉起駐顏花,低聲問:「你究竟在哪裏?知不知道我們有孩子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寂寂無言。

兩行珠淚沿著阿珩的臉頰靜靜滑下,滴落在桃花上,令緋紅的桃花更添幾分嬌豔。

黃帝向朝臣正式公佈,派昌意代青陽去向神農族求親。

昌意本以為夷彭會激烈反對,不想他不但沒有反對,反而積極配合,為求親出謀劃策,並主動請纓,願意陪昌意同去,為昌意助一臂之力。

黃帝考慮到如今形勢複雜,昌意不善應變,的確應該派一個機智多變的人幫助昌意,可夷彭?黃帝並不相信他的誠意。

黃帝正遲疑不決,夷彭奏道:「父王,兒臣覺得最好能請小妹也隨行,小妹身份金貴,在看重血脈地位的神農族眼中,小妹前往比我們說什麼都顯得更有誠意。」

黃帝沉吟不語,阿珩的確是個好人選,她雖是軒轅族的王姬。卻有一個中立的身份,某些軒轅族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由她做,有阿珩在,也不怕夷彭搗鬼。

昌意急急反對,「小妹在朝雲峰是為了照顧母後,已經收拾好行囊,這兩日就要回高辛,不方便陪我去神農。」看黃帝的神色不以為然。昌意情急間又說,「小妹近日身體不太舒服,不適合舟車勞頓。」

夷彭急得簡直要跺腳,大叫道:「小妹身體不舒服?怎麼沒傳召醫師呢?這若傳回高辛,人家不會說四哥不細緻,隻會說軒轅太失禮。父王,命醫師替小妹看下身子吧!」

黃帝點點頭,正要下旨。

「多謝九哥關心,不過不用了,前幾日胃有些不舒服,今天已經好了。」阿珩從殿外姍姍走入,向黃帝行禮,「父王,讓我陪四哥去神農吧,我和雲桑有幾分交情,若有什麼事情,也方便私下商量。」

黃帝準了阿珩的要求,命他們三個收拾妥當後立即出發。

在他們要退出大殿時,黃帝盯著夷彭道:「事關軒轅國運,一切都按我的部署進行,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若出了差錯。我拿你和昌意一起重重責辦。」

夷彭朗聲應道:「是!」

回到朝雲峰後,昌意埋怨阿珩,「你明知道自己懷孕了,怎麼還非要跟著去神農?」

阿珩不想告訴四哥夷彭已經知道她有身孕,目前正在步步試探,即使四哥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反倒讓他更擔心。阿珩說:「我隻是懷孕,又不是生病。這事看似是聯姻,實則卻是王位之爭,夷彭絕不是去幫我們,我和你同去,彼此有個照應。」

「我明白,可惜我沒有大哥那麼能幹,否則也不用你這麼操心。」

阿珩靠在昌意肩頭,「傻四哥,若沒有你,我連心都不知道該放哪裏。」

昌意攬著阿珩,頭靠在阿珩頭上,微微而笑。

第二日,昌意、阿珩和夷彭一同前往神農山。同一時間,軒轅休和應龍依照黃帝的命令率軒轅大軍繼續向東推進。

榆罔死後,在黃帝連戰連勝的事實麵前,那些本以為可以自立為王的諸侯們開始害怕,再加上看到已經投降軒轅的人都受到禮遇和厚待,他們也不免開始考慮是否應該投降。畢竟在死亡的威脅下,沒有幾個人可以視死如歸。

在幾個德高望重的國主聯繫下,各個屬國齊聚神農山,共同商討如何應對軒轅族,究竟是戰是和。

共工苦口婆心地想要說服大家,如今不是神農族打不過軒轅族,而是神農四分五裂、各自為政,隻要大家聯合起來,把軒轅族打敗還是很有可能的。

大家紛紛點頭,認為共工說得很有道理。

共工大喜,激動地請求大家聯合推舉-個領袖,歃血為盟,起誓一切都聽從他的命令,隻有這樣才能與黃帝相抗衡。

各個諸侯國主沉默了下來,有入甚至出言譏諷共工,「說了半天什麼全心全意為了神農,原來不過是你想稱王」。一人出聲,眾國主紛紛附合,連前代炎帝點評的「共工隻是猛將,不是帥才」都拿出來講,唯恐有人推舉共工。

共工傷痛攻心,昂藏七尺的漢子氣得眼淚都差點要落下來。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祝融不來參加這個會議,因為祝融早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嘴臉。

共工對天起誓:「我共工若有半絲稱王奪權的心就讓我天雷焚體,不得好死!神農列祖列宗在上,我已盡力!若他日國土盡失,共工唯有以身殉國!」說完,他一甩袖,大踏步而去。

眾人被他氣勢所懾,半晌都不作聲。

好一會兒後,才有人說:「軒轅的大軍就要到神農山了,我們還是趕緊商量一下怎麼辦好。」

所有人又開始七嘴八舌地說,可還是每個人都隻惦記著自己的安危利益,唯恐別人佔了便宜,自己吃了虧。

雲桑默默聽著他們的爭辯,細細觀察著每個人的神情變化,沐槿在一旁氣得臉色發青,幾次要跳出來破口大罵都被雲桑製止。後土神色清冷,靜靜站在雲桑和沐槿身側,猶如一個守護的武士。

突然,一個宮人連滾帶爬地衝進來稟奏:「軒轅大軍已經到了澤州城外六十裏!」

吵嚷不休的諸侯國主們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澤州是軹邑最後的屏障,澤州若是城破,軒轅族可以長驅直入軹邑,這就意味著——神農國馬上就要被軒轅族從大荒的地圖上徹底抹去。

不管多卑劣的小人,都不免有了國破之痛,傷己之哀。

在一片悲傷恐懼的靜默聲中,侍衛進來通報,軒轅昌意求見。

眾人彼此相視,流露著緊張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雲桑從容地下令:「請!」

昌意當先而行,夷彭和阿珩尾隨在後,若論風度儀態,昌意是軒轅族所有王子中最出眾的,他談吐謙遜,舉止溫雅,絲毫沒有戰勝國的驕傲,又熟悉神農禮儀,很快就博得了在場眾人的好感。

後土問道:「王子遠道而來應該不隻是為了與我們寒暄,請問所為何事?」

昌意視線掃了一圈坐在各處的諸侯國主,「我是奉父王之命,代我大哥軒轅青陽向神農族求親,父王說唯有濃於水的血脈相聯才能化解戰事,讓天下太平。」

各路諸侯壓著聲音交頭接耳,大殿內一片嗡嗡聲,早已經暗中投靠了黃帝的人此時開始發揮作用,裝作深明大義的樣子,低聲說青陽可是未來的黃帝,若神農族的女子成為王後,那就代表著有神農族血脈的王子將來會是這個天下的主人。在眾人的低聲議論中,一些本覺得投降會對不起神農先祖的入也開始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昌意微笑著等大家議論了半晌後,才又問:「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在場年紀最長的君子國的國主問道:「不知道青陽殿下想求娶哪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