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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九章 山盟猶在,情緣難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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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伯穿著一身簡單的緊身騎裝,外麵披著一襲黑色的鬥篷,他從列隊的士兵中走過,整個澤州城沒有一絲聲音,隻有他的腳步聲。他走到城樓上,說道:「軒轅族的兵力是我們的五倍,你們若想離開,我很理解,可以現在就走。」

風伯等了一會兒,沒有一個人離開。

他笑著說:「兄弟們,那就讓我們死戰到底!為了蚩尤!」

「為了蚩尤!」

所有人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

風伯一邊大聲叫著,一邊看向被陰影籠罩的角落:半明半暗的光影中,站著一個駝背的男子,臉上戴著一個銀色麵具,發著森冷寒光,和佝僂的身子形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麵,讓人一見就心生嫌惡害怕,不願多看一眼。

這個駝背麵具男子就是讓風伯敬重的雨師,他們齊心合力擊退了一次又一次軒轅的進攻,守護著神農。

風伯和雨師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明白了對方決定死戰的信念。

風伯微笑著趴到城頭,望著軒轅族的士兵,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遲遲不發動進攻,難道他們不明白士氣隻能一鼓作氣嗎?隨著時間的流逝,士氣會慢慢消失。

風伯看著幹涸的獲澤河道,又仔細看看軒轅族的方陣,覺得他們不可能放水攻城。如果放水,獲澤河水襲來時,首先要淹死的是軒轅族士兵。

幾聲脆響,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無數條紅色的小魚,好似雲霞一般令天空變得繽紛,兩邊的士兵都好奇地抬頭望去。

應龍身為水族,感覺敏銳,看向了天際,神色大變,對站在最高處的夷彭厲聲嘶吼:「九殿下,您究竟想做什麼?」

夷彭笑而不答。應龍難以置信地明白了,在夷彭心中,應龍和他的軍隊屬於青陽,夷彭不但想要除去青陽,還要除去一切支持青陽的人。

風伯抬頭看了眼在天空遊弋的「魚群」,隱隱聽到了些什麼,眯著眼睛,盯著天際,剎那之間,不敢相信的震驚,軒轅夷彭瘋了嗎?冒天下之大不韙,令生靈塗炭,還連自己的軍隊也要殉葬?

他不確信地看向雨師,雨師簡單卻肯定地說:「夷彭瘋了!」聲音嘶啞,好似被煙火燒壞了嗓子。

雷聲隆隆,響徹大地,滔天洪水,肆虐而來,隻看到一條銀白的線,看似在緩慢地前進,可整個天地都泛著噬人的水光。

走曾在哀嚎,飛禽在淒啼,洪水過處,一切生靈都在消失。

風伯嘆息,三河之水齊聚,近乎天劫,非人力所能扭轉,他並不畏懼死亡,可他想堂堂正正地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得這麼憋屈。

城樓上的士兵對風伯說:「您有禦風之能,現在趕緊逃,洪水再快也追不上您。」

風伯看向雨師,笑著說:「你修的是水靈,洪水再大,若想自保都沒問題。」

雨師凝視著洪水,淡淡說:「澤州城破,神農山不保。軒轅的軍隊要想接近神農山,隻能從我屍體上踏過。」

風伯拍了拍雨師的肩膀,對勸他逃走的士兵們說:「從第一天起,我就告訴過蚩尤,我對爭權奪利沒興趣,我隻是喜歡和他一起並肩作戰的感覺,跟著他,就像是跟著世間最強勁的龍捲風,沒有任何約束,想往哪裏刮就往哪裏刮。你們見過風逃走嗎?不管碰到什麼,風隻永遠向前吹!」

風伯大笑著,取下了披風,挑釁地望著越來越近的滔天巨浪。雨師也拿出了自己的神器雨壺,臉上的麵具發著冰冷的寒光。

他們身後,所有的士兵都拔出了自己的兵器,一群亡命之徒嘻嘻哈哈地詢問著彼此水性如何,相約待會兒比比誰的弄潮本事最大。

即使要葬身漫天洪水,也仍要在浪尖上戲戲潮!

軒轅族的士兵哭的哭、叫的叫,整個軍陣都亂了。

應龍的親隨勸應龍離開,應龍是龍身,水再大,他也能從容離去,可應龍隻對所有下屬說:「你們趕緊逃吧,能逃幾個是幾個。」

親隨還想再勸,應龍揮揮手,走到最低處,把元神都提出,打算用全部靈力加生命去阻擋洪水。

他知道自己阻擋不住,但是,至少死而無愧。

夷彭和軒轅休帶著自己的軍隊站在最高處,軒轅休心有不忍,實在看不下去,扭頭看向了別處,夷彭卻一直含笑欣賞著滔天洪水漫漫而來。

漫天洪水,滔滔襲來,卻在應龍的靈力阻擋前,暫時停住。

可這是積蓄了一個月的三條大河的河水,應龍的靈力再高強,都有盡時,水卻源源不絕。

應龍被逼出了本體,一條青色的龍橫臥在洪水前。

洪水越聚越高,仍不能衝破應龍的阻擋。

在驚天力量的擠迫下,應龍的龍鱗中涔出血來,龍血漸漸染紅了鱗片,染紅了河床。

風伯站在城頭,擊節而嘆:「好漢子!我若能戰死在他手中,死而無憾!可恨!可恨!」

「可恨什麼?」風伯眼前一花,一個紅色的身影飛落在城樓上。

「蚩尤!」

「大哥!」

七嘴八舌的歡呼聲,所有人都喜笑顏開。

蚩尤趕忙對眾人做了個「噓」的手勢,可已是晚了,阿珩睜開了眼睛,一看周圍全是人,一雙雙眼睛賊亮賊亮地盯著她。她不禁臉色通紅,掙紮著下了地。

風伯重重打了蚩尤一拳,「這是嫂子嗎?」

蚩尤一手扶著阿珩,一手笑著回敬了風伯一拳,男兒心、兄弟情,縱別後天地變色,也一切盡在不言中。

風伯指指雨師,「赤鬆子,外號雨師,是你失蹤後我結拜的兄弟,我兄弟就是你兄弟。」男兒間的信任無需多言,一句話交待了一切。

雨師外貌雖然醜陋怪異,言談卻彬彬有禮,和蚩尤行禮問候。

風伯豎著拇指,指指遠處,笑嘻嘻地對蚩尤說:「別告訴我,你眼巴巴地趕來送死,不過你……」他打量著蚩尤的身子,搖搖頭,「好像就是來送死的。」

洪水的浪頭已經高得像一座山峰,隨著「山峰」的增高,應龍的力量越來越弱,淡水的浪頭在輕顫,眾人都明白,隻要浪頭打下,隨著整個「山峰」的傾倒,所有人會立即死無葬身之地。

「山蜂」的抖動越來越劇烈。

蚩尤急速地說:「水不能堵,隻能因勢誘導。這麼大的水不可能調自遠處,我一路過來時,看到獲澤河、沁河和丹河的河床都已幹涸,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洪水一分為三,讓它們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這並不能消解水患,可至少能讓一些人活下來。風伯,你帶人負責獲澤河;雨師,你負責沁河;我來引導丹河。」

幾個靈力高的屬下盯著越變越高的水峰,麵色如土,喃喃說:「這不可能做到,搞不好會和那條妖龍一樣,靈力枯竭後依舊葬身水底。」

蚩尤朗聲大笑,「若能輕易做到還有什麼意思?憑一己之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方是大丈夫本色!」

風伯把披風抖了幾抖,披到身上,笑對蚩尤說:「我沒問題,希望過一會兒還能看到你小子,別把自己喂了魚。」

風伯麵上攙科打諢,心裏卻擔憂蚩尤,可又明白其他人絕無能力麵對這樣的洪水,這不僅僅是靈力的問題,更是膽識和魄力。

幾人正要分頭行動,大風襲來,隻見狂風中,祝融、共工、後土依次而至。

共工人未到,洪亮的聲音已經傳來,斬釘截鐵地說:「我來引導丹河水。」除了善於操縱水靈的水神,大概再沒有人敢如此自負。

後土笑對蚩尤說:「雨師和風伯早有默契,讓雨師去幫風伯。我和祝融來引導沁河。為防軒轅趁亂攻城,澤州城就拜託大將軍守護了。」

蚩尤愣了一愣,朗笑著拱拱手,「多謝三位。」

祝融高傲地站在畢方島上,麵帶嫌惡地說:「我不是幫你,我巴不得你趕緊死了!」

風伯哈哈大笑,對雨師叫道:「走了!」話語聲中,眾人什麼都沒看見,隻感覺兩道風從身畔嗖一聲刮過。

千百年來,神農族的四大高手一直各自為政,爭鬥不休,在滅城之禍前,蚩尤、祝融、後土、共工第一次同心協力。天下間有什麼能比看到自己民族的英雄齊心合力、慷慨應敵更激勵士氣?

自從榆罔死後,日漸消失的自豪感再次充盈了神農人的胸間,所有士兵發出震天動地的叫聲。

應龍的整條龍軀都已經被鮮血浸透,龍頭痛苦地昂起,無力地看著好似已經與天齊高的洪水。

往事一幕幕紛遝而來。在那個金色的小池塘中,一條虛弱醜陋的半龍半蛇的怪物對所有的魚宣佈,遲早有一天,我會變成一條令所有水族都尊敬的龍!

上千年的修行,無數次風雨交加中,雷電的焚燒中,用滅骨之痛漸漸褪去半個蛇身。

所有的壯誌、夢想……

「嗚——」

悲傷的龍吟聲中,應龍的龍頭無力地倒下,水峰坍塌,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潑天大水卻沒有砸到應龍身上,一條巨大的青魚擋在了他上方,漫天青色的水光被它的靈力逼得扭曲變形,原本凝聚在一起的水光變作了三道,向著三個方向而去。

青色的魚搖著尾巴和魚鰭引導著水緩慢落下。

轟轟——轟轟——

青色的大魚替應龍擋去最大一次衝擊後,急速遊走。水從應龍的身軀上轟然流過,仍很可怕,可應龍畢竟是龍,即使重傷,這樣的水也傷害不到他。

應龍用水族的語言,無聲地道謝。青色的大魚卻理都不理他,身體變小了一些,像陀螺一樣快速地旋轉,一邊旋轉一邊衝向前方,一道巨大的漩渦在他身體周圍形成,捲動著水都隨它而去,遠離了澤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