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在醜時,將我喚醒,我看到了海齊的來信。
信中寫的極為簡單,隻短短數語:“公主安好,將入彼雲,靜候佳音。”
“阿蠻,信你可是今日收到的?”
“正是,托了原先越平宮中的小太監,千辛萬苦才送到奴婢手中的。”
“這麼說起來,現下,海齊應該早就進入彼雲山了,說不定下一封信,就是來接我們去彼雲山了。”
“娘娘,若真是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說到此處,我突然心中升起一絲莫名的情緒,就像一個小蟲,在我的心裏一直不停得爬著,癢癢疼疼地。
我突然得到海齊的來信,應該歡呼雀躍,滿懷希冀才是,但是,我為什麼,卻高興不起來呢?
縱然我不想去想為什麼,但是腦海中他的身影卻牢牢印刻住了。
竟有一日,我會因為他,而忘卻歸家的路途。
即使理智勝過了我的小兒女情懷,但是,這份情懷不知何時,早在我心裏生根發芽。或許是在曲離城的石楠樹下,或許是在大齊的大殿中,或許是在東籬宮成親的那一刻……
阿蠻看我漸漸凝固的眼神,自然也猜到了幾分,緩緩道:“娘娘,國恨家仇從來不會因為緣分而消失不見。”
我緊緊攥住海齊的信,點了點頭。
“娘娘,還有一事,格格章氏被確診已經懷孕。”
我將海齊的信放在一邊,道;“章氏?入府多年,今朝終於得孕了。”
“是的。”
“太子如今何處?”
“已從書房趕往章氏的住所,是章氏半夜嘔吐不止,遣了醫官來才確診的。”
“更衣,我們也盡快趕過去。”
“奴婢遵命”
作為太子正妃,府中女眷得孕,第一時間問候和安排是必要的,我自然知道,我在太子府並無實權,不過禮數依然要盡到,不然不知道又會落下什麼話柄。
匆匆挽髻,披上外衫,戴上麵紗,正要出門,卻隻見李潛培疾步跑來。
“娘娘,殿下有令,娘娘身體弱,又已是深夜,寒露重,囑咐您不必去章格格住所。”
我一怔,隨即笑道:“李公公,無妨,孤是正妃,定要去看看的。”
如此一說,李潛培也不好再阻止,我便隨著他前往章祺珍的住所。
穿過長廊,已來到寢殿門口。
“正妃娘娘到——”李潛培細聲宣入。
雖是夜半時分,章祺珍所住的芊珍閣燈火通明,待我跨入寢殿,隻見莊毓修及一幹女眷都已在了。章祺珍弱弱地半坐在床上,滿臉紅暈,微笑連連。身著一件雲錦寢衣,外罩一件立領緞紋敞衫,想來也是怕夜深寒氣重的緣故。莊毓修手握著她,正在交代什麼。楚妃,樸妃以及段婉欣側立於旁,神色各異。
莊毓修聽見是我來了,迅速起身,拉過我,道:“不是讓李潛培叮囑你不要過來了麼?夜深露重,你當年在宮裏又病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