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潛培急急跪下：“殿下，正妃娘娘說一定要來的，老奴攔不住。”
莊毓修皺了皺眉，瞥了一眼李潛培，一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的神情。
我道：“殿下，您不必責怪李潛培，是臣妾執意要過來的，章妹妹有孕，乃府中的大事。”
“恩，就是怕夜太深，擾了你休息，你來了也好，來看看祺珍。”
我看著床上見人憐的章祺珍，道“恭喜妹妹了。”
“多謝娘娘”
“宮人們也要伺候著，你每日來我中殿的請安也免了，身子重要。”
“謝謝娘娘，娘娘寬宏大量。”
“不必多謝，我明日讓阿蠻帶一些好山參來，給你補補。”
“娘娘破費了。”
我看見段婉欣不屑得白了我一眼，道：“娘娘真是菩薩心腸啊，這麼照顧章妹妹。”
“章妹妹有孕，自然大家都是要多照顧些的，也好待來日產下一子半女，為殿下開枝散葉。段妹妹是府裏唯一生育過的，你無事多照顧章妹妹一些，現下府裏，隻有你有經驗。”
段婉欣秀眉一皺，道：“那是自然。”
莊毓修未說話，末了，隻道：“夜深了，大家也散了吧，王城，你留著看祺珍的胎吧，確保無事才好。”
“微臣遵旨。”
“祺珍，孤走了，你萬事小心，以胎兒為重，有任何事盡可找嚴嬤嬤。”
“多謝殿下，臣妾一定謹記。”
他微微頷首，轉頭道：“阿瑤，走吧。”
他自然牽起我的手，略過寢殿中站著的其他嬪妃，大步流星地出門而去。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來自段婉欣和楚錦如幾乎想要把我殺死的眼神。
唉……自古侯門多悲戚，幾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本就不公平。
“你在想什麼？”
莊毓修的提問將我的思緒打斷。“沒在想什麼”
“孤以為阿瑤也想給我生個小世子。”
“……”
“開個玩笑罷了”
有這麼開玩笑的麼……我心想。
“對了，無事不要去見祺珍，我怕你出事。”
“我知道……你是擔心有人借章氏的胎害我。”
“恩……我也想保住我的孩子……宮裏的孩子，長大不容易。”說到這裏，我隱隱感覺他的手有一絲顫抖。他也曾失去過自己的孩子？還是東籬宮的鬥爭也曾讓他百般無奈過？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我反手握了握他的手，道：“章氏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長廊中，五月的月夜，廊燈發出暗暗的光，我隱約看見他的眼鏡，依然如一塊烏玉，深不可測。他再也沒有講話，隻是拉著我，送我入寢殿，便隻身離去。
夜風涼，枕上霜，卻從無美夢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