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此言，眉頭已然是緊皺，雖然上山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我偏不死心，總歸要來問一問才好。
“公主好秉性，要一路從北國趕到我這彼雲山問一問，好，那我也明明白白告訴你”他突然從上座站起，徑直走到我麵前，道：“百年以來，我洛王一族為越平做的犧牲已經太多了，我洛氏的男丁幾乎全部戰死沙場，我從小就沒有兄弟姐妹，父母隻我一個，我父親更是因為你那父皇的戰爭失去了雙腿，可是，你的父皇，你的祖父，你的曾祖又是如何對待我們的呢？削兵權，將我們趕到這荒涼之地，美其名曰皇恩浩蕩，賞賜國土百裏……”
聽到此處，我的心已經全全然麻木不堪，淚水將將要落下來。隻緊緊攥著阿蠻的手不肯放下。
“公主，我對你關氏，隻有恨，沒有其他。彼雲洛氏，不會踏入戰爭一步。”
“……”
“關將軍……”我正要開口再求一求他。他卻將手一擺，道：“公主，若沒事，我著人送你下山，我答應了你夫君，不會動你一絲一毫。”
“什麼！毓修……毓修他知我要來你這裏？”
他原本怒氣的臉上，突然勻出一抹淺笑，道：“不然公主你以為，你走得到我彼雲山？莊毓修，我可算找到他最致命的地方了，那就是——你。哈哈哈哈哈”
毓修，毓修，竟然還是你……
或許，你是對的。
哦，不，你……總是對的。
“主子……海齊？”
是的，還有海齊，“將軍，孤一年前曾派人到你這裏打探消息……不知……”
“你是說，一個太監？”
“正是”
“我知道，沒有上山來，在山腳，被山賊殺了……”
“什麼！”我心又是一抽，海齊……海齊……
“你父皇用了很多辦法，拚命削減我的兵權，還扣我的糧餉，又不讓我自己辦邊貿……幾年來，虎師已經快四分五裂了，許多部下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偷偷下山做起了山賊……我雖有心誌，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又是我父皇……他……他真的是這樣昏聵無能的君王麼？”
“公主，不妨告訴你真話，你父皇的死，於我，是個最好的消息。”
“啪”……我緊緊抓著阿蠻的手，水蔥指甲因用力過猛生生被自己掐斷……此刻，錐心的疼痛。
或許，越平，是必然要滅亡的。
下山的路，我恍恍惚惚，感覺山間的風聲如怒師狂吼，頭重重垂了下去……毓修，毓修……我想默念你的名字，好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