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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1 / 3)

第22章 天機人算 如夢初醒

臘月初六,原是西州人開始去城北寺廟施捨香油錢帛、領取驅疫香藥的日子,可當白三郎一瘸一拐的跟在裴行儉身後走進都護府之時,卻再也沒有人記得兩日後的臘八節了。

人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是白三郎頭上隱隱透著血跡的布帶,和那張宛如被霜打了般的喪氣麵孔,卻讓他們不得不相信,那個昨日還在到處嘲笑裴長史故弄玄虛、信口開河的小霸王,竟真如裴長史所料,遭上了血光之災

白三郎倒也罷了,無人敢觸他黴頭,這一日午前,裴行儉的另外五個庶僕卻成了都護府裏的最忙碌的人,一刻不停的有人來找他們去做各種事情,卻每每一出門便被拉到了一邊,「你們那白三,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幾人的表情卻一律是驚魂未定外加茫然無措——他們也很想知道白三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好?昨夜睡覺前還拍案飲酒、仰天大笑,就差指名道姓的大罵一牆之隔的裴長史是胡說八道,可早起時便成了這副頭破血流的德行回頭看了看門簾低垂的長史房,他們嘆氣的聲音比旁人更是複雜三分。

長史房裏,裴行儉緩緩放下了手裏的書卷,微笑著看向白三郎,「你今日身子不爽,我這裏橫豎無事,不如你回去歇息兩日,等頭上好些了再來便聽差便是。」

白三郎一張原本有些黑紅的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長史當我白三是何等人說的話難不成還能吞回去?白三日後這條命便是長史的頭上破些算?就是腦袋掉了半邊也要當完差再去躺屍」

裴行儉笑著搖了搖頭,「此言差矣,那個賭不過是我與你開個玩笑而已,裴某原是有心提醒你一聲,卻是話趕話的才說了那些,你又何必太過當真?」

白三郎臉色變得異常肅然,「白三雖是粗人,也絕不敢拿那種毒誓當玩笑裴長史你心存仁厚,白三再沒心肝,也是感激不盡的」

裴行儉無奈的笑了笑,「既是如此,你腿找張胡床坐下便是,有差事我再吩咐你。」

白三斷然搖頭,身子倒是站得更直了一些。

待到午前,都護府衙召集諸位官員雜役發放麵脂澡豆香藥等應節之物,府中的雜役庶僕都擠到了對著正廳的雜務房裏,白三郎一進門,屋裏便靜了一靜,有和他極相熟的人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三郎,你這頭上……」

白三郎冷冷的看著他,「夜裏跌了一跤,有甚麼好問的」

屋子裏更是一片肅靜,待白三郎離開,議論聲才嘩的響了起來——那位裴長史竟是半點也沒有算錯,白三郎當真是因腿腳不利在第三日上招來了血光之災可誰不知白三腿腳功夫了得?居然會在自己屋裏摔得頭破血流,這不是劫數是?

正議論得火熱,突然有人叫了一聲,「裴長史」

眾人轉頭去看,隻見一身墨綠色襴袍的裴行儉,從對麵的主廳裏走了出來,步履從容神態舒緩一如往日,然而屋裏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默然目送著他緩步走遠,隻覺得那個身影裏,突然間多了一種說不出的高深莫測。

都護府偏廳的門口,錦簾被挽起了一半,麴崇裕也在看著裴行儉的背影,目光有些怔怔的,「白三適才真是當眾這麼說的?」

他身後站的小吏低聲的回了個「是」。

「那你私下問過他沒有?」

小吏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小的跟在他後麵出去,立時便尋機問了,白三卻道他頭上的傷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教我不要再問。」

麴崇裕沉吟了片刻才接著問道,「那我吩咐他做的事呢?」

小吏低下了頭,小心的回道,「白三跟小的道,他原本是想盡心盡力完成世子吩咐之事,可是如今既然立了毒誓,實在不敢再冒犯裴長史,請世子任意責罰,他絕不敢有怨言。」

麴崇裕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毒誓?」

小吏忙道,「小的也是今日才知,初三那日裴長史不但說白三會有血光之災,還跟白三打了一賭,道是白三若是平安無恙,他在西州一日,白三便可領著庶僕的錢糧,任做他都再不過問;隻是白三若真是遭了血光之災,也須如實告訴大夥兒,這血光之災到底是如何而來,省得旁人疑心是他弄的鬼。」

麴崇裕不由一怔,這賭約來得好生奇怪小吏已接著道,「白三當時便滿口答應,又怕裴長史反悔,拿話擠兌了裴長史幾句,裴長史便發了個毒誓,他若是言而無信,日後便教他做白三的僕從白三自然也賭咒發誓,他若是做不到,便把自己這條爛命給裴長史。如今看來,也不知怎麼地……」

麴崇裕斷然道,「不必說了」

小吏唬了一跳,頓時低眉斂目的一聲也不敢吭。

麴崇裕長長的出了口氣,「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不必再去問白三,暫時也莫理會他,隻是從今日起,裴長史那邊有任何動靜一定要詳細回報給我,我若早知……」他突然想起似的追問道,「裴長史的確是一見白三便打了這個賭?」

小吏忙點頭,「小的問得明白,確是如此」

麴崇裕揮了揮手,待到小吏退了出去,才抬眼往外看去,裴行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轉角處,他卻依然盯著那牆角出神。良久之後,屋裏裏才響起一聲低低的自言自語,「我知道不奇怪,他怎麼能知道?難道這世上,當真有神算之術?」

……

「這世上哪有神算之術?」

琉璃望著眉飛色舞的安十郎,隻覺得有些好笑,「隻怕不過是碰巧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安十郎眼睛都睜圓了,「哪裏是巧?守約的便本事你竟不知,他能算天文曆數,能連算十八次藏鉤,這一回算出這白三有血光之災又算得了?想那初五夜裏,我不正是去你們府裏喝酒了麼?那一日天氣甚好,又無颳風下雨,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摔成那樣?可見是命數裏有這一劫」

琉璃卻聽得有些納悶,「十八次藏鉤?」

安十郎更是驚訝,「你竟不知?咱們在涼州城外遇到守約那次,他剛剛跟人賭過藏鉤,用三枚銅錢連算了十八次,沒一次算錯那米大郎是何等囂張跋扈的人物,對守約也敬得似的,隻怕對麴都護,對昔興亡可汗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