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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2 / 3)

武夫人愣了一下,皺眉嘆道:「阿媛麵皮薄要躲人也罷了,敏之怎麼也容著她胡鬧!」臉色卻是明顯放鬆了下來。

楊嵐娘忙笑道:「此一時彼一時,敏郞雖是看著阿媛長大的,如今卻也不好太過拂了她的意。」

阿淩神色也是一鬆,卻故意搖頭嘆了口氣:「阿媛原來也是會作弄人的,竟然躲了那麼遠,成心讓人著急。以後我可再不敢取笑她了!」

楊嵐娘笑出了聲:「你不就是怕日後再不敢取笑她,今日才要過足這癮的麼?」

屋裏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阿媛的婢女更是唸佛不迭。

那一張張如釋重負的麵孔落在琉璃眼裏,有如一根根的尖刺紮得她幾秋立不住腳。她不敢再看,隻能轉頭對著外麵出神,心頭一片冰涼。耳邊卻聽得阿霓道:「阿彌陀佛,幸好無事,不然婢子們隻怕身上這層皮都不夠扒……」琉璃心頭一震,忙轉頭屋裏屋外看了兩圈,沒瞧見自家那幾個婢子,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楊嵐娘一眼啾見,忙笑著解釋:「三郞沒在這邊。今日太過忙亂,我怕照應不到,先前就把大郞送到夫人的院子裏了。」

琉璃心知她會錯了意,笑著點頭:「多謝少夫人費心了。」

那邊阿淩已走到了門口,揚聲吩咐婢女們多去熬些薑湯:「如今這天時不好,但凡淋著雨的,人人都要喝一碗。」又把自己的婢女叫了過來:「阿依,你去跟崔夫人回為稟一聲,這邊已是無事了,再問問她好些沒有,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琉璃這才注意到崔十三娘竟也不在,忙問了一聲,才曉得她是今日早間便說有些不大舒坦,午膳都沒用。阿淩滿臉歉意:「我原說她若是午睡之後還不好,我便去幫她把個脈的,這一忙竟給忘了!」

琉璃點了點頭,沒過來也好,今日這情形,捲進來的人越少越好。

那邊廂,鏡月猶自在低聲與武夫人保證:「不必勞煩使女們了,她們又不認識寺外的道路,還是讓貧尼的弟子們去找找。夫人放心,她們雖然愚笨些,平日倒是走慣了山路,楊娘子與周國公那般的人物,自然一見便知……」

琉璃心裏一沉:那些找人的尼姑,那些慇勤周到、幾乎謙卑到泥裏去的出家人……她不由轉頭看了看門外正笑嘻嘻分頭而去的婢女們,不知為何,翠墨的笑臉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她頃刻北京電視台便拿定了主意,抬頭向鏡月使了個眼色,才轉身對武夫人笑道:「夫人這邊若是無事,我還是先回去看看大郞他們吧。」

武夫人點頭:」這邊一時半會隻怕還不得清淨,大郞就拜託你再照看了。「琉璃笑著應了,一出院門便放慢了腳步,鏡月果然很快跟了上來。眼見四下無人,琉璃也不客套,開門見山便道:」尼師,我有些憂心,今日隻怕會有一場潑天的禍事。」

一陣疾風吹過,樹梢搖動,豆大的水滴紛紛墜落,很快就將兩人的肩頭打濕了一片。兩人卻動都沒動一下。隨著琉璃低低的聲音,鏡月那張平日總是波瀾不驚的慈和麵孔越來越僵硬蒼白,就如塗上了一層厚厚的粉漿。

天色漸漸向晚,滿天的雨雲終於散了大半,日頭雖不曾露麵,西邊的雲……染成了一片金紅。法常寺的後門外,尋人的比丘尼們兩人一隊,順著山間的小路找下去。

山間夜色來得早,沒多久,樹林裏就開始浮起薄薄暮靄,天邊的晚霞俞發絢爛,在雨後一半深藍一半灰暗的天暮裏,那微微變幻的深金魅……麗得近乎妖異。隻是對於尼寺後山一處草棚前的兩位比丘尼來說,眼……晚霞映照出來的景象,分明是一片血色。

她們要找的貴人就坐在草棚的角落裏,身上嚴嚴實實地裹著一件白色的男式外禮袍,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 團,披散下來的頭髮遮住了半邊麵孔。大約是聽到腳步聲,她身子一抖,將頭深深地埋進了衣袍裏,卻露出了赤摞的肩膀。

年紀略大的寂癡腳下一軟,差點坐倒在地。年紀小的寂嗔卻反應更快,退後兩步四下打量,見附近再無人影,立野合便想起了鏡月適才的吩咐,她忙低聲道:「師兄,你守著這裏,我去找上座!」

她撒腿就跑,隻覺得身體彷彿已不是自己的,明明是兩裏多的路,不知怎的竟是轉眼就到,遠遠看見鏡月正在尼寺後門外來回踱步,壓在心底的恐懼這才猛然衝入胸口。待到了鏡月麵前,她已說不出話來,隻是指著草棚的方向拚命搖頭。

鏡月忙問:「是找到楊娘子了?她怎樣了?」

寂嗔用力點頭,喘熄著好容易蹦出了幾個字:「她,樣子,不好,像是,不好了。」

鏡月身後的兩位比丘尼相視一眼,都是一頭霧水,性急些的忍不住便追問:「楊娘子到底怎麼不好了?」鏡月的臉色卻是驟然一變,擺了擺手,上前一步盯著她低聲問道:「她可是,可是被、被……周國公呢?路上還遇到了什麼人?」

寂嗔立時明白了鏡月的意思,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見到,沒見到旁人,沒見到周國公。」突然想起幾日來遠遠見過的那個白衣如雪的身影,又補充了一句:「隻是楊娘子身上的衣裳,彷彿就是周國公的……」話一出口,她猛然醒悟過來,不由驚喘一聲,伸手死死地摀住了自己的嘴。

鏡月臉上的神情變得複雜之極,彷彿有些不敢置信,又帶著幾分苦澀和自嘲。她閉上雙眼念了聲佛,再睜開時,神色已變得極為鎮定,轉身吩咐身後的兩位弟子:「寂慢,你帶上東西過去,先在那裏幫楊娘子收拾收拾,再把人慢慢扶到這邊等我;寂疑,你回去敲鍾,召集眾人回大殿做晚課,敲 鍾便過來守住後門,告訴她們,今日的晚課,沒我的準許,誰也不許出殿!」 她的目光在幾位弟子身上一掃,目光中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威嚴:「待一切處置妥當,你們四人立刻悄悄收拾行李離開尼寺,分頭苦修,越遠越好。 在外麵不得輕易與人透露來歷,更不許再提及今日之事!」

寂嗔剛剛喘勻氣息,聽得這一句,不由微微張大了嘴,另外兩名比丘尼還未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有一位脫口叫了聲:「上座,這是為何? 」

鏡月斷然擺了擺手:「這是劫數,不必多問。」

寂嗔怔了片刻,終於醒悟過來,不由一陣惶然,脫口叫道:「弟子們若是走了,上座又該怎麼辦?」

鏡月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了一些,聲音卻愈發嚴厲:「為師自然早有打算,你們走得越遠,為師便越是安穩。若是有緣,過得一年半載,我還是這裏的上座,你們再回來也不遲。這幾個月卻一定要走遠些,千萬莫自作聰明要回來探什麼虛實,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為師,害了整個尼寺! 」

「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去!」

幾位弟子不敢多說,隻得分頭行事。沒多久,寺院內便響起了一下又一下節奏舒緩的鍾聲,正是召集眾人回寺的信號。

眼見遠處的山路上出現了陸陸續續往回走的人影,鏡月定了定神,轉身往西院主院走去。她剛剛踏入院門,武夫人便帶著楊嵐娘迎了出來:「可是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