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眼前熱鬧紛亂的場麵，李嬤嬤低眉順眼地走出京兆府衙，若有所思地看向桑梓三人離開的方向，許久之後，塗滿脂粉的臉上掛上慣有的笑容，轉身向反方向走去。
半柱香的工夫過去後，李嬤嬤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弄巷，左右看了看，而後麵無表情地推門走入一個破落的小四合院，背對著大門赫然站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
“屬下叩見主子！”李嬤嬤單膝跪地，恭敬地行禮喊道。
男子轉過身，一張如刀削般的俊臉出現在她的麵前，鷹眸銳利如刀，眉宇間自然流露出一股狂傲之氣，渾身散發著唯我獨尊的霸氣和威嚴。
如此的張狂，除了北堂矅月，還有誰？
“審完了？”北堂矅月挑挑眉，沉聲問道。
“是！”李嬤嬤低聲應道，然後將審案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轉述於他，最後俯首說道：“屬下辦事不利，有負主人所托，請主人責罰。”
久久聽不到他的回話，李嬤嬤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但仍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低垂的眼簾隻能看到地上來回移動的雙腳。
“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半晌，從頭頂上傳來一個聲音，語氣中沒有預期的暴怒，反倒能提出一絲喜悅，抑或準確地說，興奮。
李嬤嬤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納悶不已，乖乖地起身，本欲離開，但又壓不下心頭的好奇，見他心情似乎不錯，禁不住開口道：“主子，屬下有一事不明白，不知當問不當問？”
“不該問的，就要將她爛子肚子裏！”北堂矅月危險地眯起眼，沉聲說道：“李佩，你該不是老鴇當太久，忘記自己是誰了吧？本王可不記得你是個多嘴之人。”
銳利的眸子掃向她，眼底的警告與不悅讓她心下一凜。
“屬下該死！”李佩趕忙跪下，惶恐喊道。
“算了，起來吧！”盯著她看了片刻，北堂矅月突然大發慈悲地歎道，遂又話鋒一轉，沉聲警告道：“不過，本王一向不喜歡多嘴之人，你最好不要忘了這一點。”
“是！”李佩誠惶誠恐地站起身，因為沒有得到自己下去的命令，所以不敢擅自離開，隻好垂眸立在那裏，繼續感受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力。
“問什麼？”又靜默許久，北堂矅月再次開口。
“呃？”沒頭沒腦地一句話讓李佩錯愕，一時間大腦死機，不知該作何反應。
“我說你剛才到底想問什麼？”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北堂矅月的眉頭倏地斂起，但心情大好的他，還是難得忍住不耐，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李佩倏地睜大了眼，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震驚，但在看到他驟然陰下的表情時，心下大駭，精明的大腦又迅速活躍起來。
“回主子，屬下所不解的是，主子為何不讓屬下在大堂之上將事情托盤而出？”李佩冷靜地分析：“隻要將她提議如何騙取王之柳銀子的事說事，那王家一定會更加恨她入骨。而且如此一來，縱使她可以將若蘭的事糊弄過去，但對這件事，卻是任她有一百張嘴也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