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向來負責皇室宗親事務, 若靖和帝懷疑葉梓摻和了這事, 將他押入宗正寺受審瑞王府也不敢有任何異議。可葉梓卻沒想到, 那人竟如此忌憚顧晏,居然打著將他召他進宮的名義,將他騙來了這地方。
葉梓心頭無奈,乖乖隨出來接他的寺丞進了宗正寺。
葉梓被帶到一處牢獄內暫時關押。
牢獄內桌椅齊全, 還有張小榻,倒還算舒適。牢獄的門被鐵鏈鎖著,牢籠間隔不寬不窄,葉梓目測一下,若是再寬半分, 他就是不變回原形也能穿過去。
更不用說外麵那幾名獄卒和守衛,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葉梓歎息著本朝牢獄形同虛設, 在桌邊坐下,一點不見外地吆喝外麵的獄卒給他倒杯水。
按照現在這情形, 他多半暫時是見不到靖和帝的。既然進了宗正寺,提審他的擔子定是要落在了宗正寺卿身上的。
葉梓抿了口水, 偏頭想了下。
現在的宗正寺卿,應當是那位三皇子殿下,顧晅。
等了不到一個時辰, 有人來傳喚他。葉梓跟著人出了牢門,來到提審疑犯的正堂,抬眼便看見顧晅坐在高位之上。
葉梓正要行禮,顧晅率先道:“瑞王妃免禮。”
葉梓沒和他客氣, 靜靜站在原地,等待對方開口。
顧晅偏頭朝身邊的寺丞吩咐了幾句什麽,寺丞應了聲,捧起桌案上幾封信函,來到葉梓麵前:“瑞王妃請過目。”
葉梓沒接也沒翻,隨意掃了一眼,問:“這是何物?”
“昨天夜裏從鴻臚寺驛館搜出的信函,還有一些在父皇那裏。”顧晅解釋道,“這上麵全是與北蠻的書信來往,其中涉及不少軍中機密,瑞王妃見過這些東西麽?”
葉梓如實道:“沒有。”
顧晅示意寺丞收了信函,又道:“聽聞昨日你與伽邪單皇子去戲樓看戲了?還做了什麽?”
葉梓想了想,將昨天做的事□□無巨細地說了:“……看完戲後,伽邪單皇子說他身體不適,想回驛館休息。我們沒用晚膳,我將他送回驛館便回王府了。你若不信,可以去問王爺。”
顧晅頓了下,道:“說起瑞王爺,聽聞先前曾有人看見你們從煙雲館裏出來,伽邪單皇子也在場,可是確有此事?”
葉梓怔愣一下,立刻想明白他為何會被帶到這裏。
靖和帝不是懷疑他與北蠻有什麽勾結,那人懷疑的是顧晏。現在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靖和帝的監視之下。
葉梓閉了閉眼,低聲道:“是。”
顧晅眼眸微動:“你們去做什麽?”
葉梓嗤笑一聲,抬眸:“捉奸。”
顧晅的臉色變了變,葉梓解釋道:“煙雲館裏有個小倌不知死活,勾引我家王爺,我讓伽邪單皇子幫我出頭,與我一同去將那對奸夫教訓了一頓,就這麽簡單。”
“……三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去煙雲館探查一二。那晚我忌憚著王爺的麵子,鬧得不大,但煙雲館的老鴇小廝大抵都是知道些的。”
他說到這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諄諄教導道:“你別管我心狠,這種事男女都一樣,總有些人喜歡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總想要玩點新鮮的,不教訓不行。三殿下,你現在還不懂這些,待日後你成了婚,自然就明白了。”
“……一起過日子,威嚴還是得立,不然等對方爬到你頭上去,那就晚了。”
顧晅:“……”
誰也沒想到審個私通的案子,能審出瑞親王如此私密之事,在場的宗正寺少卿寺丞均是麵麵相覷,一個個垂著腦袋,恨不得今日沒聽見過這一段。
顧晅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右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道:“先將瑞王妃帶下去罷。”
眾人求之不得,忙將葉梓請回了牢裏。
葉梓躺在小榻上,思緒飛轉。
顧晏敢在煙雲館與伽邪單見麵,自然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這理由是他們一早商議過的,雖說傳出去不太好聽,但能確保萬無一失。隻是光憑這個,還不足以洗清顧晏的嫌疑。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伽邪單找到確鑿證據後,尋個時機將事情捅到靖和帝麵前,便能順勢斬斷北蠻與中原的聯係。
因此聽說靖和帝連夜搜查鴻臚寺驛館,將伽邪單軟禁時,葉梓原本還以為伽邪單已經拿到了證據。
可現在看來,那人分明什麽也沒查到。
所以他到底是如何被靖和帝發現的?
最重要的證據沒到手,靖和帝縱使知道有人私通,卻也不知究竟是誰,定然已經亂了套。加上顧晏曾與伽邪單私下見麵,他這才病急亂投醫,急匆匆將葉梓關進了宗正寺。
此事葉梓渾然是個局外人。靖和帝查到那書信來往持續數年,可那時候葉梓根本沒進入王府,更不可能得知任何軍中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