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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浴火重生(1 / 3)

正熙二十八年五月地翼國鳳儀皇後被殺,麗壺皇妃被封孝儀皇後,大皇子被封皇太子。六月,龍翔國國師謀朝篡位,新帝即位取名曰青瞑帝。八月初麗壺丞相叛變引兵入關,龍翔國軍隊一氣嗬成攻進皇都。

八月的天空到處戰火禰漫。

偌惜躺在小屋窗邊,窗前一片陽光燦爛。躺在這裏真好,兩個字,清靜!

外麵傳來的戰火與她無關,外麵陣亡了多少人也與她無關。

眼前被一個黑影擋住了光線,偌惜順著看了過去,刺眼的銀色在陽光下散出的光芒讓她順手去擋住眼睛。

菲寒一手抱著她柔弱的身子,偌惜沒有反抗,這裏已經什麼都不重要了。

菲寒用手挑起偌惜的下巴,紅唇在陽光下鮮豔欲滴,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明亮的眼珠失去了別日的光彩,這裏留下的隻是一個軀殼,她的靈魂到底去了哪兒?菲寒歎氣,看來若雷這招真是絕得透頂,竟然把偌惜的靈魂拐跑了。

“惜兒今天的身體好些了嗎?”菲寒笑笑,像寵小孩一樣輕輕拍著偌惜的背脊。偌惜沒有回話,要是自己以前這樣對待偌惜不吃拳頭才怪,現在這樣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菲寒苦笑。

“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喜歡這個位置。”望著窗外兩座孤墳,菲寒心有所感。青草蕩起一片綠海,淡黃色的小野菊搖擺著,微風送來一陣花香伴隨絲絲的泥土氣息。菲寒自問自答。“是因為他們倆在這裏嗎?”

偌惜的身體有一絲微抖,耳邊傳來她的聲音:“其實母後很怕寂寞,所以不陪著她,她會很孤獨的……”偌惜笑了笑又道:“還有若雷……你看他現在又要爬樹了,你說他那麼小會掉下來嗎?”菲寒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隻見一顆大樹立在兩個孤墳後麵。

風過樹搖,婆娑的樹枝發出沙沙的響聲。

菲寒咽了咽口水,更加用力抱緊偌惜說道:“不怕,有偌惜在他身邊就什麼都不怕。”

偌惜點點頭幸福地笑了。

房門被推開,雅澤捧著幾道小菜放在桌子上。偌惜探探頭,她現在什麼都不要,這裏有若雷、有雅澤、有母後、有美食,她什麼都不缺,就像以前那麼活著消遙自在。

“殿下,這是你最喜歡的梅花肉。你看,香不香?”雅澤把肉盤子蹭到偌惜麵前又拿開,讓她垂憐三尺,撐開菲寒的懷抱,偌惜徑直跑到桌子邊上,那個饞樣就像一隻餓了三天三夜的大貓。

雅澤咯咯地笑了起來,看來主子被嗆死的機會還瞞大的。

“主子。”

菲寒的仆人跪在他的身邊,菲寒的麵色變了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仆人付在耳邊說了幾句話就退了出去。

菲寒一臉擔憂。

“雅澤。”要是我離開數天,你要好好照顧你的主子,我很快就會回來把你們都救出去。千萬不能讓她亂跑,現在地翼國、龍翔國的人都在找她。

“菲寒大人,不是說龍翔國的軍隊把城外都包圍了起來嗎?你真的可以出去。”雅澤不敢相信耳中所聽,數個月來,龍翔國的軍隊一直包圍著整個皇都,現在不要說是人,即使蒼蠅都難逃一隻。

菲寒看了一眼偌惜,他知道其實偌惜一直都在留意他們的對話,隻是她不想麵對罷了。或許這個是讓她打開自己心扉的機會,菲寒思緒複雜。

“……杜寧鬱在戰場上身受重傷,現在一些地方的守衛鬆弛了下來。”菲寒冷笑:“傳言他很有可能駕崩。”

‘璫——’一雙筷子掉到了地上,偌惜猛然抬起頭來望著他們,又不知所措地低了下去。

雅澤看在心裏連忙幫偌惜把地中筷撿了起來:“我這就去幫你換新的。”

偌惜點點頭,雅澤跑了出去。菲寒一把捉住偌惜的手道:“我幾天後就回來,千萬不要往外跑。”

菲寒神情複雜,這是至從若雷與皇後死後,偌惜有的第一個反應。她不是毫不關心世間萬物了嗎?怎麼一聽到那個該死的就這樣,菲寒真不知道告訴她這件事情是對是錯。但理智告訴他,隻剩下軀殼的偌惜隻有那個人才能讓她清醒過來。

偌惜心中一片空白,菲寒狠狠地抱住了她的身體,“你給我記住,不要亂跑!”

天底下究竟有誰能夠逃過情網?

天底下究竟有誰能逃過命運的操控?

菲寒在害怕,他無法看見未來,茫茫前路,所有的情感隻不過是天際間的一顆塵土;隻要天邊刮起一陣風,所有的往事最終隻能煙消雲散,赴於流水!

夜至三更,篝火燎亮,每隔三個時辰龍翔國的軍營就要換上一批士兵巡邏。

火把明亮地照在他們身上,長期的征戰使他們疲憊不堪。

身影縱橫在黑夜中,一個閃身,黑影進入了軍營中守衛最為深嚴的帳蓬。

漆黑的房間內,零星的燭火使人看清床上受傷的男子,女子屏著呼吸來到床前,高高舉起寒光冷放的匕首。殺了他一切就會結束,殺了他一切就會恢複從前。

今宵偌惜狠狠地來到他的身邊,一陣酒味撲鼻,袒露在外的胸部仍然纏著厚厚的白布,血色從裏麵溢出,偌惜緊緊盯著他的胸口。一滴淚水順著男子完美的臉容零落而下,偌惜一陣哆嗦。

遺留在外的鳳佩似乎有所感應與偌惜產生共鳴閃出金光,偌惜腦海一片空白,黑色的雙瞳變成金黃色的眸子眼前一片朦朧。偌惜驚恐萬分,身體似乎與時空脫離。她的思緒開始一滴一滴隕落,她的身體慢慢地化為花瓣,化為水氣。

一幕幕鏡頭在她的麵前上演,鐵馬踏血、殘酷的殺戮、嗜血的眼神、妖黑的頭發……最後登上帝位。

思緒墜落的剎那,映象倒映在痛苦的深淵。

“啊——!”

偌惜高呼一聲,匕首掉到了地上發出‘哐啷’一聲脆響。她驚動了床上的主人也驚動了帳外的侍衛。

“陛下……”帳外響起了聲響。

杜寧鬱緊閉的雙眼瞬間張開,偌惜蹲在地下淚水蒙上了雙眸。

“惜兒?”杜寧鬱心口一陣抽痛,他飛至她的身旁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惜兒……真的是你。”

“陛下……”

“全部給我下去!”杜寧鬱狠狠地吆喝一番,帳外士兵立刻退去。胸口起伏不平,杜寧鬱緊緊地抱著這個受傷的身體。

感到有人在自己的身邊,偌惜抬起頭顱,她在害怕,那個一直居住在她夢中的小孩人竟然是他!唇次被覆上,齒舌交纏被肆意掠奪自己的所有。杜寧鬱不能控製自己,他像野獸咬啃著對方。

“惜兒……你是我的惜兒。”杜寧鬱喃喃自語像在對偌惜說的話,又像是對自己的肯定。嘴唇重重地一張一合吞吐著對方的氣息。“我愛你,我隻愛你!”喃喃細語從耳邊傳來,偌惜心中的某條弦頓時繃緊、破裂。睜大的瞳孔劃下一柱銀絲。

沒人能把你帶走,沒有人。杜寧鬱眼中露出霸道的眼神,他恨不得將對方立即並進自己的身體。偌惜迷糊了,眼淚滑到絲被。杜寧鬱吻著她的眼睛,苦澀的滋味讓他緊緊地盯著她的瞳孔。

“惜兒?”

偌惜撐起杜寧鬱的肩膀,捉緊他的手臂看著那雙悲痛的幽藍,細汗滴在她的睫毛上,藍色的的珠子緊緊地盯著一片碧玉。

“告訴我,難道這就是事實的真相?”她的眼睛模糊了,看不到他眼中的迷惑:“告訴我,你是否在報複?”偌惜顫抖著,受傷的嘴唇一張一翕。告訴我,我該何去何從?告訴我,我應該怎樣去麵對你,又應該怎麼去麵對死去的靈魂?

他是罪人,他與他們一起害死了母後、害死了若雷。但她卻找不到報仇的理由!偌惜狠狠的捏緊杜寧鬱的肩膀,兩個同樣受傷的靈魂,她的感情被擊潰,他的內心被割據……紫薇星劃過,兩人一同墜落在深淵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