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不好眠，見天已灰蒙蒙，我便起了個早床。因為懷上悅恒，我便得嗜睡，後來悅恒出生，我已習慣多睡一會。從前師傅定要我早起練劍，但或許是自長君棄我和孩子，他們憐憫我也就隨我所欲，大概是他們沒想到我會這麼早起，也就敞開門談論起來。
“昨夜裏忘了點沉香，也不知小晚……”
師傅還未說完，便聽師叔打斷道：“小晚或許已經醒了。”
師叔向來都是安安靜靜聆聽的多，怕是已經發現了我在門外，我也不好再躲，便款款走進去笑道：“師傅給我點了什麼香？”
師傅向來嘴笨，一時間不隻怎麼回答，師叔摸著窩在他大腿上的紫狐，自然一笑道：“你原本就淺眠，又發生那些事，白鹿擔心你無法安眠，便讓你師傅夜裏點了沉香。”
我半信半疑：“哦，每夜都點嗎？”
“是啊！但昨夜喝酒喝多了，便忘了。小晚，你昨夜睡得可好？”師傅問。
“夜裏驚醒了一回，今早上也睡不著，便索性起個早床。”
師傅還想問我什麼，師叔便搶先道：“不知白鹿的粥是否煮好了。”
這時，白鹿端著粥進來，見了我問：“你怎麼醒了？難不成小烏又忽悠我，尋了不好的沉香給我？”
我細細觀察他們的表情，卻也看不出什麼端倪。想來是我多心了，他們應該是怕我睡不好才給我點香的吧。
……
我與於華的婚宴如期而至。
因為師傅與師叔的出身，即便立過大功，冥界中許多出身尊貴的冥仙也不把桃止山放在眼裏。師傅向來不願與那些人往來，而師叔更是往來無白丁，便也在意他們怎麼說。
如今，多少看在鳳族的麵子，他們不的不對桃止山敬畏幾分。聽說，往日瞧不起桃止山的冥仙們，都紛紛強來賀喜。唯獨不見長君和柔奴，鬼判殿的禮到了，人未到。
於華伸手牽住我，淺笑：“知知，有我在，再也沒人敢瞧不起桃止山。”
蓋頭裏，我緩過神，順著他擁入他懷裏。
縱使，我從未想過在他身上得到什麼，可卻偏偏占盡了他的便宜。我是那麼愧疚，卻有個懷著恩情，輕輕道：“謝謝你，於華，真的謝謝你……”
昔日，我隻想和長君天荒地老，可如今，我已不明白什麼是情。我覺得自己很自私，為了桃止山，為了於華，而違背內心地結這門親。
“傻瓜，你我既是夫妻，南禺山以後就是你的家，而桃止山日後也是我的家，又何必言謝？”
我又想起，長君曾說：“阿晚，以後有我在，便是我們的家。”
可到頭來，他的臂彎卻是柔奴的。
我的眼眶濕了，還在有蓋頭遮住，我隻將嘴角微微上揚，裝作一副幸福的模樣。
拜天地，宣誓言，之後，我便被送入洞房。
一進來，那服侍的侍女便道：“吾皇說了，讓皇後不用拘束，摘下蓋頭先休息。”
我沒想到於華這番體貼，加上頭冠很重，就不矯情，掀了蓋頭，又吃了些東西，先休息了。
望著床帳，想了長君未到的幾百個可能，最終卻不知道這有何意義。幹脆先睡一覺，但一閉眼，眼角卻不自覺濕了。
昏昏沉沉睡過去後，不知過了多久，被一陣撫摸給驚醒了。我未緩過神，將身上的人推了一下，才看清壓在我身上的是於華。
天已經黑了，房間裏掌了夜明珠，也算明亮。
於華一身酒香，臉上還有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