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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喜歡一個人的感覺(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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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不聞沉吟了一下問:“樓下的書房給客人住嗎?”

“書房沒有重新裝修,自己住挺舒服的,可舊東西不管打掃得多幹淨,都會顯髒,給客人住不合適,我就讓吳居藍住了。”

周不聞吃驚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會舍得把那間屋子給任何人住呢!”

“我的確不舍得把那間屋子給外人住,可是,家裏一共就這麼大,書房給客人住肯定不合適,隻能讓吳居藍住過去,把樓上的三間房留出來做客房。吳居藍……”我頓了頓,說,“是我表哥,不算外人。”

周不聞說:“以前從沒聽你提過你表哥,我以為你和你媽媽那邊的親戚不親,沒想到你們還挺親的。”

我不吭聲,我自己也完全沒想到。裝修完後,吳居藍問我,他應該住哪裏時,我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讓他住在了書房。

周不聞看了看兩間客房,遲疑地說:“這兩間屋子布置得很好,但有點小,我能住爺爺以前的大套房嗎?”

我笑著說:“當然可以,不過那間屋子隻是把衛生間翻修了一下,地板和牆壁都沒有動,看著可不如這兩間客房新。”

我打開了門,領著周不聞看了一圈,周不聞說:“我很喜歡,不新,但有家的感覺。”

“你喜歡就好。那你先整理行李,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就可以吃晚飯了。”

我幫周不聞把門關上,慢慢地走下了樓。

經過書房門口時,我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耳邊響起周不聞的話“沒想到你們還挺親的”。

當初做決定時,我壓根兒沒有猶豫,隻覺得為了客棧生意,一個理智的安排而已。可今天周不聞的話提醒了我,我的行為絕不是一句“為了客棧生意”就能解釋的。估計在了解我的人眼裏,我是絕不會把這間屋子給外人住的,就算不得不住人,我也會自己搬進去,把自己的屋子讓出來。但我就那麼輕易地,完全沒有猶豫地讓吳居藍住了進去,難怪江易盛剛知道吳居藍住到書房時,會用那種驚訝探究的目光看著我。

我有點迷茫,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覺得吳居藍不是“外人”的?我可以用“他是我表哥”騙周不聞,但不可能騙自己。

“你在想什麼?”

江易盛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幽幽地響起,嚇了我一大跳。我氣惱地捶了他肩膀一下,“嚇死人了!”

江易盛說:“自己心裏有鬼,還怨怪我嚇著了你!”

我凶巴巴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好奇你的第一個客人,所以過來看看。來了嗎?什麼樣的人?”

我沒精打采地說:“周不聞。”

“大頭?”江易盛擠眉弄眼地笑起來,“房間可是預訂了一個月,你說……大頭是不是想追你?”

我板起了臉,“你胡說八道什麼?”

“別裝了!當年大頭給你的那封情書,我可是看過的,隻不過你一直不提,我就一直當不知道而已。”

“神經病!那是幾歲的事情了,你小時候還尿床呢!現在也尿床嗎?”

“越是否認越是心虛。”江易盛嘻嘻一笑,要往樓上去。

我拽住他,“等一下,我有事想問你。”

“說!”

我遲疑了一下,小聲地問:“你談過好幾個女朋友了,應該在男女關係方麵的經驗很豐富,你說說異性好朋友和男女朋友的區別是什麼?”

江易盛來了興趣,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灼灼地盯著我,“姑娘,你到底想問什麼,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我就是想問問你,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江易盛說:“覺得她很有意思,喜歡和她在一起,待一整天都不會覺得無聊。”

“我覺得你挺有意思,挺喜歡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待了十幾年了,都沒覺得無聊。”我看著江易盛,麵無表情地說。

江易盛無語地盯了我一瞬,繼續說:“很在意她,她難受時,會覺得難受;她開心時,會為她高興;她遇到困難時,會想盡辦法幫她;如果有人欺負了她,會很生氣,想幫她報複回去。”

“我很在意你,你難受時,我肯定不會開心;你開心時,我會為你高興;你遇到困難時,我肯定會想盡辦法幫你;如果有人欺負了你,我肯定幫你打回去,這個已經驗證過了!”我瞪著江易盛說,“你是想暗示,我喜歡你嗎?”

江易盛表情哭笑不得,“你是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我們的喜歡和你問的那種喜歡不同。”

“怎麼不同?”

江易盛皺了皺眉,把我拉到了身前,兩個人幾乎身子挨著身子,“他拉住你的手時,你會心跳加速;他擁抱你時,你會覺得呼吸不暢;他撫摸你時,你全身都會顫抖,一麵想躲避,一麵又很渴望;他吻你時,你會覺得那是世間最甜蜜的滋味。”江易盛一邊在我耳邊低語,一邊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一隻手輕輕地撫過我的胳膊。

他盯著我,我盯著他,從他的眼眸裏,我可以看到自己平靜清澈的眼睛。

江易盛笑了起來,“你的眼睛裏已經清楚地寫著答案。”

我漸漸理解了江易盛的話,但是,我被自己理解到的事實嚇住了,呆若木雞地站著。

江易盛看出了我不對頭,剛要細問,從樓梯的方向傳來周不聞吃驚的聲音,“小螺?”

江易盛低呼:“闖禍了!”急忙放開了我,“小螺,快解釋一下。”

“解釋?解釋什麼?”我愣愣地看看周圍,發現周不聞站在樓梯口,吳居藍站在客廳,都靜靜地看著我和江易盛,隻不過一個表情複雜、目光深沉,一個麵無表情、目光漠然。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低下頭沉默著什麼都沒說,不但沒證明江易盛清白,反而讓氣氛更加尷尬。

江易盛不得不自己找台階下,尷尬地說:“吳表哥,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吳居藍清清淡淡地說:“如果你是想問,我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不該看見的畫麵,答案是‘我看到了’。抱歉!”

江易盛忙說:“不、不用抱歉,我可以解釋的。我們是鬧著玩的,小螺……”他狠狠地拽了我一下,想讓我證明他說的話。

我卻轉身就往外麵走,“我出去買點東西。”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院子,丟下三個男人待在了屋子裏。

我坐在礁石上,眺望著遠處的大海。

漫天晚霞下,浪花一波接一波、翻湧不休,可都比不上我此刻翻湧的心情。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吳居藍?不、不、絕不可能!

從一開始,吳居藍就沒有隱瞞過,我很清楚他的真實麵目——窮困潦倒、性格古怪、經曆神秘,連身份證都沒有。

我沒有好奇地探問,就那麼接受了所有事實,以為自己認定他隻是生命中的過客,遲早會離開,無須多問,現在才發現,我是不敢去問。

其實,很多細節都早告訴了我答案。

可是,那些日常相處時的喜悅,在他身邊時的心安,麵對他時的心慌,被他忽視時的不甘,都被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因為我根本不敢麵對一切的答案。

直到最後一刻,我都掙紮著企圖用“好朋友”來欺騙自己。

我苦笑,馬上就要二十六歲了,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怎麼可以去喜歡這樣的人?他就像天空中飛舞的蒲公英一樣,不管看上去多麼美麗,都不能掩蓋殘酷的事實:沒有根、沒有家,什麼都沒有。

年輕的女孩也許會喜歡上這樣浪子般的英俊男人:神秘、浪漫、刺激。她們有足夠的勇氣、足夠的青春、足夠的熱情去揮霍,轟轟烈烈,隻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

可是,我不是這樣的,父母的離婚,讓我小小年紀就經曆了三對男女的感情和婚姻——媽媽和爸爸的,媽媽和繼父的,爸爸和繼母的。從一個家庭到另一個家庭,讓我對“流浪”和“神秘”沒有一絲年輕女孩該有的幻想,甚至可以說厭惡,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渴望穩定、堅實、可靠。

大概因為太早麵對了不堪的男女關係,我從來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根本不相信天長地久的婚姻,甚至早做好了準備,這輩子單身。就算真的要結婚,我理想中的婚姻對象應該是:身家清白,沒有不良嗜好,有一定的經濟基礎,不需要事業多麼出色,但也不要財務拮據,長相不用多好看,不影響市容就行。

說白了,我就是這世間無數現實理智女孩中的一個,不會不切實際地白日做夢,希望遇見王子,拯救自己;也不會昏頭昏腦地為愛奮不顧身,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去拯救男人。

我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喜歡上吳居藍這樣的男人?

“小螺!”

周不聞的叫聲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定了定神,將一切心事藏好,回過頭微笑地看著他。

“我隻是來試試運氣,沒想到你果然在這裏。”周不聞跳到礁石上,像小時候一樣,挨著我,坐到了我身旁。

我下意識地挪開了一點,“幸好這裏沒什麼好風景,遊客很少來,依舊像我們小時候那麼清靜。”

周不聞看著我們之間的間隙,鬱悶地問:“你喜歡神醫?”

“如果你說的是朋友間的喜歡,我當然喜歡他了,如果你說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我不喜歡他,剛才我們隻是鬧著玩。”

周不聞的表情輕鬆了,笑眯眯地凝視著我。

我看著他,突然想:他才應該是我夢寐以求的戀愛對象啊!知根知底、事業有成、長相斯文……

周不聞突然說:“小螺,可以擁抱一下嗎?作為歡迎我回來的禮物。”

我愣了一愣後,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周不聞,很開心、很溫暖,可沒有心跳加速,也沒有羞澀緊張。

周不聞說:“小螺,我回來了。”

一句平淡的話,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其中的艱難,我說:“歡迎回來!”

周不聞低聲說:“一樣的海風、一樣的礁石、一樣的人,我心中缺失的那些光陰,終於再次填滿了。”

我放開周不聞,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不要擔心,我和江易盛一直都在這裏。”

周不聞試探地問:“你一個人坐在這裏想什麼?”

我敷衍地說:“亂想一點心事。走吧,天黑了,該吃晚飯了。”

我站起來,視線一掃,不經意看到遠處的山崖上似乎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再仔細看去,卻隻有鬱鬱蔥蔥的抗風桐和羊角樹。我怔怔看著那處山崖,周不聞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奇怪地問:“怎麼了?”

我笑笑,“沒什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