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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月圓之夜的約定(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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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穿越來的。”

“噗——”江易盛把剛喝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說:“你《步步驚心》看多了吧?那些胡編亂造的電視劇還是少看點!”

我嫌棄地抽了兩張紙巾給他,“那你的高論呢?”

“我不知道!就是因為我心裏一點譜都沒有,才擔心你。你說你如果喜歡的是大頭……”

我做了個“停”的手勢,沒好氣地說:“吳居藍會把一切都告訴我的。”

“什麼時候?”

“快了。”明晚就是十五月圓之夜。我有預感,吳居藍會在月圓之夜告訴我他是誰,他來自哪裏。

這個月的月圓之夜,正好是陰曆的八月十五,不僅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還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

因為我的陰曆生日太過特殊,從小到大我都是隻過陰曆生日。

今年,爺爺不會再送我生日禮物了,我決定把吳居藍和我約定的月圓之夜當作自己的生日禮物。

想到明天晚上,我十分緊張,吳居藍卻似乎完全忘記了他的許諾,若無其事地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一點打不起精神做生意,索性告訴客人因為要過中秋節,再放假兩天。

我沒什麼事幹,一邊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一邊拿著手機刷微博和朋友圈。不管電視上,還是網絡上,大家都在議論今年的中秋圓月。

新聞報道:“今年中秋節的滿月時刻會是五十二年來地球距離月亮最近的時刻。因為地球的自轉和月球的公轉,今晚歐洲、非洲、南極洲、南美洲和北美洲東麵將提前看到圓月,明晚亞洲東麵和大洋洲將看到五十二年來最大的圓月。”

中秋佳節加天文異象,讓媒體湊趣地把一切越演越烈:“明晚你會和誰共賞五十二年來最大的圓月?有沒有考慮過在五十二年來最大的圓月下告白、求婚?”

我的心情很複雜,我一個人的小小感情竟然和宇宙間的天文大事聯係在了一起,本來隻是我的特殊日,卻好像變成了很多人的特殊日。

吃過晚飯後,我不想再看電視,問吳居藍要不要出去走走,他說“好”。

我們沿著老街盡頭的小路,向著山頂走去。

據說很早以前山頂有一座媽祖廟,所以這座山被叫作媽祖山,這條街被叫作媽祖街。可不知什麼時候,媽祖廟坍塌了,漁民另選地方蓋了新廟,這裏隻剩下了地名。

媽祖山不算高,但山上草木茂盛,山下礁石林立,站在沒有林木遮擋的鷹嘴崖上,就能眺望到整片大海。

今天晚上,風很輕柔,雲很少,海上的月亮看得格外清楚。

雖然明晚才是十五,但今晚的月亮看上去已經很圓。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自己接受了心理暗示,覺得月亮好大好大,大得好像天都要托不住,馬上就要掉下來。

我糾結了一整天,終於再忍耐不住,鼓足勇氣問:“明天晚上就是月圓之夜了,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吧?”

吳居藍沉默地望著月亮,一瞬後,說:“明天晚上,我們在上一次你看到我的海灘見。”

“就是媽祖山下,那片我常常去的礁石海灘嗎?”

“嗯。”

本來,我覺得還有滿肚子話想說,可此時此刻,靜謐的夜色中,站在吳居藍身旁,看著皎潔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聽著澎湃的海浪聲,突然覺得我應該先享受當下這一刻,別的一切都等到明天吧!

突然,吳居藍身子晃了一晃,就要摔倒,我急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吳居藍說:“沒事,腿突然有點抽筋……”他閉上了嘴巴,凝神聽著什麼,目光漸漸變得十分犀利。

我不安地問:“怎麼了?”

“有人藏在樹林裏,正在慢慢靠近我們,四個人。”

我很想樂觀地說“大概是晚上來散步的鄰居”,但自己都覺得完全不可能。

我說:“是壞人?我們現在就往山下跑,等跑過這段小路,大聲呼叫,肯定會有鄰居聽到。”

吳居藍說:“我現在跑不了。”

“我扶著你跑。”

吳居藍沒有接受我的提議,“這四個人來意不善。待會兒,我說跑,你就跑。我擋住他們,你去找人幫忙。”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

吳居藍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不會有事,但如果你堅持留下,我為了保護你,很可能就會有事。不要讓你成為我的弱點,就是最大的幫忙。”

我隻能聽話,“好。”

吳居藍讓我扶著他走到附近的一棵椰子樹旁。

我這才明白,我的確不可能攙扶著吳居藍跑。吳居藍的兩條腿僵硬得如同石柱,短短幾步路,我和他就累得滿頭大汗。

吳居藍讓我幫他撿了幾塊小石頭。他拿在手裏,對我說:“用盡力氣往山下跑,不要試圖回來救我,相信我,我不會有事。”

我緊緊地咬著唇,點了下頭。

吳居藍說:“跑!”

我撒腿就衝向山徑,樹叢中有人撲了出來,想抓住我,但還沒靠近我,一塊石頭就呼嘯著砸向他的眼睛,他不得不閃身避開,我從他身前飛速地跑過。

他還想繼續追我,又有一塊石頭飛向他,他隻能先閃避。

吳居藍靠在椰子樹上,一手拋玩著石子,一手彎著食指,對他勾了勾,滿是挑釁和輕蔑。

男子勃然大怒,招呼同夥,“先收拾男的。”

我跑著跑著,終究是不放心,忍不住回頭去看——椰子樹下,四個男人都拿著匕首,一起圍攻著吳居藍。吳居藍因為腿不能動,隻能緊貼著椰子樹,被動地保護著自己。那四個男人發現了他的異樣,兩個人從兩側攻向他,另外兩個人借著吳居藍的防衛空當,把手裏的匕首狠狠刺向吳居藍的兩條腿。

我心中一慟,轉身就要往回跑,吳居藍的聲音傳來,“小螺,聽話!”

他的聲音一如平常,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可那聲“聽話”卻格外溫軟,讓我立即停住了腳步。

我一咬牙,猛地轉過身,含著淚拚命往山下衝。

跌跌撞撞地衝到小路盡頭,已經能看到媽祖街上的隱隱燈光,我一邊跑,一邊大聲叫:“救命!救命!有人嗎?有人嗎……”

江易盛第一個衝出屋子,高聲問:“小螺,怎麼了?”

我喘著氣說:“吳居藍在鷹嘴崖,椰子樹下,有壞人……拿著刀……”

江易盛邁開大步,往山上疾跑。幾個鄰居也陸陸續續跟在他身後,往山上趕去。

我速度沒他們快,等我氣喘籲籲地跑到山頂,看見一堆人神情古怪地站在椰子樹下。

我焦急地衝了過去,“吳居藍……”

椰子樹下空無一人,既沒有吳居藍,也沒有攻擊我們的壞人。

我傻了。

一個鄰居四處看了一圈說:“沈螺,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沒有人啊!”

我又急又怕地說:“肯定是那些人把吳居藍抓走了。”

曾大叔說:“你別著急,江易盛已經帶著人去別的地方找了。”

王洋哥哥說:“我們再四處找找,小吳那麼大個頭,想把他帶走可不容易。”

幾個鄰居分散開,沿著下山的方向去找。

我突然想起我給吳居藍買了手機,而且要他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出門都必須帶著手機。我立即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溫柔的女聲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

我不死心地撥了一遍又一遍,手機裏一直是這個回複。

一個多小時後,大家找遍了整座媽祖山,既沒有找到吳居藍,也沒有找到我說的四個壞人。

按照我的說法,加上吳居藍,一共有五個男人,媽祖山就那麼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找不到。

雖然沒有人明說,但我清楚地感覺到,大家都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想說“吳居藍的確不見了”,至少,這是可以證明的事實。

江易盛拉住我,在我耳邊小聲說:“吳居藍是成年人,要失聯四十八小時後,警察才會受理。你就算現在報警,警察也隻會先等等看。”

我隻能把所有話都吞了回去。

人群漸漸地散去,鄰居們還好心地悄悄叮囑江易盛帶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站在山頂,既痛苦、又無措,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五個大男人怎麼會不留一點痕跡就消失不見了?

我問江易盛:“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相信。”沒等我表示感謝,江易盛又慢吞吞地說:“你告訴我你看見了外星人,我也會相信。”

我含著淚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江易盛忙正色說:“你把事情經過再給我講述一遍,我們分析一下可能性。”

“吃過晚飯,八點多時,我和吳居藍出門散步,沿著上山的小徑,一直走到了最高的鷹嘴崖……後來,來了四個壞人……”

我走到椰子樹下,站在吳居藍站過的位置上,“他就站在這裏。”

江易盛緊挨著我的肩膀,靠著椰子樹站好,一邊查看四周,一邊說:“他的腿突然嚴重抽筋,不能動的話,這裏的確是最好的地方。椰子樹可以保護他的背部,他可以保護你順利逃離。”

椰子樹後麵是茂密的羊角木林,左邊是下山的小徑,前方是一塊雜草叢生的空地,右邊就是形似鷹嘴的山崖,稀稀拉拉地長著一些低矮的抗風桐和不知名的藤蔓。

我和江易盛查看了一圈後,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鷹嘴崖。崖下怪石嶙峋,翻湧的大海不停地拍打著山壁,激濺起高高的浪花。

如果陸地上沒能找到人,那麼人會不會去了海上?

我說:“還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到山另一邊的海灘,就是我們小時候常常去玩的海灘。”那邊的海灘是礁石海灘,行走不便,人跡罕至,我、江易盛和大頭三個人小時候經常在海灘上玩耍。

“我比你更熟悉這裏!如果他們帶著吳居藍,速度快不了,到山下的海灘至少要二十幾分鍾。那片礁石海灘不好走,從山腳到海邊至少又要十幾分鍾。我上山後沒看到吳居藍,立即跑到了那邊的山坡上,從高處眺望過,絕對沒有人。”

“也許你沒有看清。”

“你看看今天晚上的月亮。”

我抬頭看看那輪碩大的月亮,不吭聲了。

江易盛說:“我不放心,還讓黎大哥沿著那條路下去找了一遍,什麼都沒發現。”黎大哥是漁民,對海灘上哪裏能停船了如指掌,隻要有人乘船從那裏離開,他肯定能發現。

我盯著陡峭的鷹嘴崖說:“難道他們從那裏跳下去了?”

江易盛說:“不可能!從那裏跳下去,九死一生。他們犯得著冒這個險嗎?”

我氣急敗壞地說:“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難道人能飛上天嗎?”

“更不可能!所以肯定有一個合理的可能。”江易盛猶豫了一下說:“那四個男人不一定非要帶著吳居藍走。這是海邊,藏匿一個活人不容易,讓一個死人消失卻不難……”

我厲聲說:“不可能!吳居藍絕對不會有事!”

江易盛不吭聲了,可我一清二楚他想要說什麼。如果那四個人窮凶極惡到先殺了吳居藍,再處理掉吳居藍的屍體,然後偽裝成普通人,分散開走,就很有可能躲過搜索的隊伍,順利逃走。

我下意識地看向鷹嘴崖,突出的山崖佇立在虛空,麵朝著遼闊的大海,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可以不留痕跡地吞噬掉一切。

我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立即閉上眼睛,扭過了頭,不敢再看。

江易盛勸說:“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你待在這裏也沒用,不如回家去等。隻要吳居藍沒事,他肯定會想辦法回家。”

一時間我也想不出別的辦法,隻能跟著江易盛回家去看看,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許吳居藍已經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