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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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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天氣稍暖。

那一日,太陽甚好,搬了小板凳,他把她放在了院子裏櫻桃樹下。

陽光暖暖的,樹影遮住了許多光線。

她伸出手,放到樹影外,觸碰了陽光,熱了,再縮回,專注了精神,像極了有趣的遊戲,樂此不疲。

惠然笑了笑,轉身,要回房,拿她最愛的詩集。

他記得她曾說過,等她老了,就一個小板凳一本詩集,在這樣陽光溫暖的午後與她的丈夫一起愜意享受生活,身邊可以有孫兒,為她誦讀她愛的詩集。

斂了思緒,拿著那本她愛的詩集走了出來。

他笑,她依舊在與陽光玩遊戲。

他坐在她的身邊,詩集攤放在雙腿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的發柔軟而細膩。

他說“阿離,你看,你和他栽的櫻桃發芽了。都長這麼大了。”

他單手捂著胸口,說“阿離啊,如果和你說你們的故事可以喚醒你,那麼我願意說,即使每說一次它痛一次我也願意。”

他說“阿離啊,你快快回來吧。即使你還是如從前一般討厭我,你也快快醒來吧。”

他說“阿離啊,你知道這樣乖巧的你這樣我有多喜歡嗎?”

他說“阿離啊,如果讓我擁有這樣的你,代價是失去那個天真善良的阿離,那麼,那麼你還是回來吧。”

他笑,他跟她說話,明知她聽不懂,還是依舊把每件事——他想要說的,說給阿離聽,這樣,不會寂寞。

他的阿離那麼害怕寂寞啊。他笑,不在意她依舊懵懂迷茫的樣子。

他攤開詩集,翻到了她標記的那一頁。

他目光掃了一眼,緩緩開口。

我終於明白

世間有一種思緒

無法用言語形容

粗獷而憂傷

回聲的千結百繞

而守候的是

執著

一如月光下的高原

一抹淡淡癡癡的笑

笑那浮華落盡月色如洗

笑那悄然而逝飛花萬盞

誰是那輕輕顫動的百合

在你的清輝下亙古不變

誰有那灼灼熱烈的雙眸

在你的頷首中攀援而上

遙遠的憂傷

穿過千山萬水

縱使高原上的風

吹不散

執著的背影

縱使清晨前的霜

融不化

心頭的溫熱

你靜守在月下

悄悄地來

悄悄地走

……花花和澎湃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開滿白色櫻桃花的樹下,一男一女靜靜的坐著。少女,手捧白色花瓣虛眯著大眼麵朝陽光,少年低頭誦讀詩集,細碎的劉海隱隱遮住明媚的眼眸。

如果忽略掉少女那幼稚的動作,空洞迷茫的眼神,她想她一定會大喊。瞧,多美好的畫麵啊,瞧,柏輕言,阿離沒了你一樣過的很好。

想象如此美妙,現實卻如此殘忍。

惠然聽到響聲,抬起頭,笑了笑“你們來啦。”

花花愣了愣,覺得她一定是被他一笑閃了神。直到多年以後,兒孫承歡膝下,她們喈白發蒼蒼的時候她依舊記得此時的他,櫻桃花下的那個少年,虛弱,無助,迷茫,彷徨的笑臉。她想,這個世上除了那人沒有人會比他更愛阿離。

澎湃摟著她的手緊了緊,似是不滿她的愣神。

“嗯,來了。”

惠然也不在意她遲緩的回應。合上詩集,站起身,抬手拿掉阿離頭上落著的白色花瓣,輕輕拉起她的手,對她溫詢的笑“阿離,起風了,我們進屋吧。”惠然對著花花和澎湃點了點頭,拉著她走進屋裏。惠然把她安坐在沙發上,轉身去接水。

澎湃把一直拎在手中的收音機放在茶幾上,說“阿離,花花做了電台dj你知道嗎?我們從今天開始一起聽花花的節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