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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迷宮【德版】(連載一第七章(2 / 3)

威特碩雷克警官微微調轉身子,使自己麵向那個高大的醫生。“我們可以參觀一下貴院的地下室嗎?”

“這可真是越來越可笑了。”格魯爾警官搶在穆爾豪斯醫生回答之前就打斷他。威特碩雷克警官卻選擇無視他的領導,繼續堅定地直視穆爾豪斯醫生。他如此我行我素的行為迫使穆爾豪斯醫生不得不尷尬地回應:“啊,行啊,沒問題。你們到底想看什麼呢?是病理學檔案室還是停屍房?或是洗浴更衣室?這幢樓裏有兩層地下室。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問問,你們到底想在那裏尋找什麼?”

“我們必須先繞到大樓的後麵去,”希波樂飛快地說道,“穿過那裏的花園,再通過與花園相連的一個樓梯間,應該就能看到我跟你們說過的那個房間了。”

“你鬧夠了吧!”格魯爾警官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威特碩雷克警官卻依舊平靜地說:“我們反正已經來到這裏了,再去看一下那間地下室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去請這裏的房屋管理員。”穆爾豪斯醫生建議道,“如果要論誰對這裏所有的地下室房間都了如指掌的話,那麼絕對是非他莫屬了。”

希波樂滿懷期待地看著威特碩雷克警官。在他詢問性地再次看向他的領導格魯爾警官時,後者雖然並沒有直接說出什麼表示異議的話,但是卻朝著他們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

穆爾豪斯醫生轉身朝著接待處走過去,長長的白大褂隨著他的步伐在他身後飄揚起來。當希波樂再次坐到椅子上的時候,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那個靠牆站在小賣部旁邊的男人。而他剛才所站的位置,現在卻空無一人。希波樂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整個大廳,找尋這個人的蹤影,但是那個男人就像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是她想多了,也許那個男人隻是想對她拋個媚眼而已,想到這裏,她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她嚐試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但卻隻能大腦空空地看著自己腳尖前麵的一小塊區域。

大概兩分鍾之後,這棟房子的管理員就站在他們的麵前了。這個男人在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個子跟那個假的穆爾豪斯醫生差不多高,不過他比那個假醫生還瘦。那件灰色的長製服被他套在格子襯衫與牛仔褲的外麵。隻是他過於瘦削,以至於長製服就像掛在一個能轉動的衣架上似的,不過這樣的效果反倒掩蓋了他某些因為過於瘦高而顯得笨拙的動作。

房屋管理員友善地向大家問好,並自我介紹說,他的名字是海寇·菲特。在威特碩雷克警官向菲特先生簡短解釋過他們想去看的地方後,穆爾豪斯醫生以還有等他看急診的病人為由離開了。而威特碩雷克警官、希波樂以及格魯爾警官三個人則隨著菲特先生一起走進了樓梯間。他們順著樓梯間的台階向下走了一層,這層樓裏的房間看起來一模一樣。還沒走多遠,希波樂就完全暈頭轉向了。她隱隱覺得她再也找不到那個曾經囚禁過她的房間了,而且這種感覺隨著他們所經過的門以及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醫生數量的增加而變得越來越強烈。菲特先生最終停在了一扇異常厚實的鐵門前。他使出全身的力氣來回拉了好幾下,那扇鐵門才隨著一陣好像隻有在磨刀時才會發出的刺耳噪音緩慢地打開了。穿過鐵門,他們來到了一個極其昏暗的樓梯間。希波樂認出,上午的時候她的確來過這裏。那時她是從一個小平台轉到這裏來的,而那個小平台則坐落在四段短樓梯的正中間。希波樂心裏一點也不奇怪,她在早上倉皇的逃跑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裏有一扇門。“這裏!就是這裏,我們得從這裏下去!”她一邊激動地向眾人解釋,一邊閃身快步走到菲特先生的前麵。她根本沒有再看一眼周圍,就沿著剩下的兩段樓梯飛快地衝了下去。她聽到了身後其他人跟著自己跑下來時淩亂的腳步聲。

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就都停在了那個有地下室的走廊入口處,並且一起向裏麵張望。整條走廊看起來和幾個小時以前沒有什麼不同。希波樂頓時鬆了一口氣。她越過一堆箱子,指著他們對麵那扇鎖著的門,一邊轉過頭來看向格魯爾警官一邊說:“在這扇門後麵有一條小過道,過道的盡頭就是那間曾經囚禁我的房間……不管怎麼樣,您馬上就能親眼看到它了。那時候您就會知道,我並沒有捏造任何事實。”

她快步穿過那堆箱子,菲特先生以及那兩位警官也加快腳步緊緊跟在她身後。這扇門也沒有鎖上,不過當希波樂打開門的時候,在她麵前呈現的卻是一條昏暗的通道。她一下子呆住了,之後隻能無助地轉頭看向房屋管理員。菲特先生明了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希波樂的前麵,伸手打開了屋頂上的日光燈。這時一條不長的小過道展現在眾人眼前。她突然想起來了,那個房間其實大得出奇,那種洞開的架勢好似神話傳說中獨眼巨人頭上唯一的一隻眼睛。

“這就是那個房間。”希波樂小聲地說道,不過看起來她並沒有繼續向前走的意思。

就在大家還在適應眼前出現的情況時,格魯爾警官悶悶地說:“咱們是想盯著這扇門看呢,還是想參觀一下這位女士聲稱囚禁過她的地方?”

海寇·菲特按照警官先生的指令走到門前,伸手抓住那個已經損壞的黃銅門把手,並一邊轉動它,一邊將整個身體靠在門上用力推。終於,門打開了。

希波樂覺得她的心髒都快要跳出喉嚨了。因為那個假扮的穆爾豪斯醫生很有可能還躺在這間屋子裏麵。也許他還在昏迷中,沒有蘇醒過來;或者也許他甚至已經……

“看看吧,就跟我想的一樣。”格魯爾警官打斷希波樂的遐想。說罷,他便越過她,第一個走進了那個房間。房間裏除了一些紙箱子以外什麼也沒有,巨大的空間使其愈發顯得空空蕩蕩。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後,希波樂身上的力氣仿佛一下子都被抽光了。這——不——可——能。這時格魯爾警官直挺挺地站到她的麵前,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說道:“如果您不能馬上給我們一個極其合乎邏輯的解釋,那麼我認為您接下來的去處,隻能在監獄和精神病院兩者之中進行選擇了。”

希波樂背靠著光禿禿的牆壁滑向地麵。她一語不發地坐在地上,目光失焦地看向前方。與眾人不同的是,威特碩雷克警官一直在圍著那些箱子仔細觀察。他看看這裏,摸摸那裏,還時不時地蹲下身子檢查箱子四周與下麵的地板,好像這樣做就能找到一些不易被人發現的線索。

“您最後一次來到這個房間是什麼時候,菲特先生?”希波樂聽到那位年輕的警官這樣問道。房屋管理員先生考慮了一小會兒才開口回答:“呃……怎麼也得是兩三個月以前了。這裏並不常有人來。”

“除了您以外,誰還能進入這裏?”

“誰都可以。這扇門從外麵是不上鎖的。隻是如果誰沒有鑰匙又進了這個房間的話,就必須小心不能讓門撞上,因為這扇門沒有鑰匙是從裏麵打不開的。”他笑了一下,“如果我們還要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的話,我就用箱子把門頂上,因為我也沒帶鑰匙,它還在我樓上的辦公室裏。”

希波樂一下子從石化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我沒有撒謊。我絕對沒有撒謊!沒有再多做思考,她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飛快地看了威特碩雷克警官一眼後,她就從年輕警官臉上的表情知道了,他已經了解了她的計劃。不過要麼是他認為她所站的位置距離門口太遠,什麼也做不了;要麼就是他另有目的地保持一動不動,反正希波樂隻用兩大步就跨出了這個房間,並且順手把門也給帶上了。就在門鎖撞上的那一刻,希波樂聽到格魯爾警官淒厲的叫聲從門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希波樂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這已經是同一天中她第二次逃離這家醫院的地下室了。

在跑過幾條通道、拐過幾個彎之後,希波樂從周圍的環境判斷出,剛才她一定是在某處選錯了方向,因為現在她走的根本不是之前來的路,是的,她迷路了。房頂上粗大的管道與電線在來的路上是根本沒有的。就在她選擇什麼也不多想,隻是沿著自己所在的通道繼續向前走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剛才那名醫生在樓上大廳裏所說的話:“你們想看什麼呢?是病理學檔案室還是停屍房?”

別著急,停屍房一定是上鎖的。至少會在門上掛個牌子,這是肯定的。想想什麼好的事情!盧卡斯……希波樂小心翼翼地繼續向前走。一種奇怪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不僅是從頭頂上的管道中傳來的,而是在她前邊和後邊都有那種嘎吱嘎吱的聲音傳來。更可怕的是,就在停屍房這個詞從她腦中一閃而過之後,這種聲音開始越來越密集地將她包圍。又向前走了幾步後,她再次帶著驚跳不已的心髒停下來四下張望,卻仍舊不知道是誰或者是什麼東西一直跟在她後麵。我必須從這裏出去,盧卡斯……當她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記憶中兒子可愛的臉上時,那些關於停屍房的亂七八糟的恐懼或者來曆不明的奇怪聲音都不再重要了。

她必須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找到她最親愛的兒子,他現在沒準正身處危險之中。又經過了幾扇門,她已經回到明亮溫暖的樓梯間。從那裏繼續向上走了十四級台階之後,她再一次站在了醫院的大廳裏。

希波樂有意放緩自己緊張的腳步,努力使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平靜無波。她穿過大廳,終於站在醫院的大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並警惕地以自己所站的位置為中心四下仔細巡視了一遍。眼下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離開這家滿是不愉快記憶的醫院。她決定向左取道,去阿道夫·施梅茨爾大街,她正是在那條街上遇到羅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