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煙姿站在他麵前,雙手背在身後,輕輕晃了晃身體。
不聽不聽我不聽。
她這模樣跟撒嬌耍脾氣的小孩兒完全一樣,而紀耀陽這個犯了錯的家長,除了慣著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
他伸手拽著夜煙姿的手腕上了車。
車向遠處的小山駛去,漸漸的能看見了行人的影子。
“這裏有個寺廟,過年時來這裏祭拜的人還不少,有便利店也有小攤販,應該有你想吃的東西。”
夜煙姿的視線從窗外望出去,山頂上還真挺熱鬧的,人還真不少。
“你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寺廟這兩個字已經漸漸淡出了年輕人的視線,夜煙姿很驚訝他怎麼會帶著自己來這裏。
車停在半山腰的停車場,紀耀陽落下一半車窗朝外望去。
“小時候經常來。”
夜煙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時候常來寺廟玩?小舅舅你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紀耀陽解開安全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接下來的路沒辦法再開車,隻能徒步爬上山頂的寺廟,這樣的設定仿佛是為了考驗求佛者的誠心,當然也有可能單純是經費不足。
夜煙姿也隨後下車,腳踩在被雨水打濕的石板路上,耳旁是隨風飄來的鍾聲。
紀耀陽牽著她的手山上,總是比她快一步,走在她身前,就在夜煙姿習慣了這樣的距離和高度差後,他突然停下腳步來回頭望著她。
“以前我經常跟我奶奶一起來。”
奶奶?
夜煙姿腳步停下,疑惑地望著他。
“沒聽說過你有奶奶,傳說中的葉家老太太?那你叫奶奶輩分也不對。”
紀耀陽微微扯了扯唇角:“是在紀家的奶奶,我的記憶中沒有父母的影子,大部分童年都是奶奶和……陪我走過來的。”
夜煙姿知道他停頓省略的那幾個字是紀馨,並沒有太在意這兩個字,而是直接問道:“那就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恩。”
的確是很久之前,也是他這一生鮮少值得回憶的一些記憶。
他出生後不久,父母就意外離世,,而爺爺在他眼裏是非常嚴肅的一個人,幾乎不會給任何人好臉色,所以在他的世界裏熟悉的親人就隻剩下了姐姐和奶奶。
而奶奶是他眼裏最慈祥可親的人。
會教他寫字,畫畫,帶他出門逛廟會,但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短得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回想起來。
夜煙姿走在他身後,第一個感覺是原來他跟自己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裏去。
人總是如此,習慣性地比較,比較家庭,比較家人,比較所有能比較的一切,來填補自己內心的不平衡。
她這顆不平衡的心焦躁不安的叫囂了許久,終於在此時此刻安靜了下來。
“來。”
最後一段路,雨停了,他鬆開她的手走到最高的台階,再轉過身來朝她伸出手。
夜煙姿快步跟上,把手放在了他掌心裏。
“那你也帶我逛逛。”
她笑吟吟地扯著唇角,卻發現男人的視線在那一瞬間瞥向了其他地方。
夜煙姿很不爽地別開臉,朝他看向的方向往過去,卻正好看見一個拄著拐杖艱難爬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