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沒事吧？”
她伸手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彎腰幫忙撿散落在地上的蘋果，蘋果上有很多小痕跡，有些是剛碰出來的傷口，而大部分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是擱壞了的痕跡。
她撿起這幾個打著水果，總覺得手心裏捧了一坨冰塊。
老人家笑著接過，又趕緊跟她道謝。
“謝謝了謝謝了。”
她的話是夜煙姿熟悉的鄉音，聽得讓人有些鼻酸。
她抿唇笑了笑，正打算離去，突然看見老人家臉色一變，“小姑娘，你好像是……夜……”
夜煙姿剛聽了一個字，就立刻壓低了帽簷。
“您認錯了。”
她一手壓著帽簷，另一隻手扯著圍巾匆匆忙忙朝車庫跑去。
“誒，等等。”
老太太趕緊站了起來，摔疼的腿也不顧了，追著夜煙姿不放。
“麻煩你等等，泥就是夜煙姿夜……”
這是夜煙姿第一次聽見自己的全名很難受。
她的名字從小就很喜歡，聽起來就是當主角的料，跟周圍的小倩小詩小璐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是宋靈翻遍了古詩詞，挑遍了再選這麼一個好聽的詞。
可是現在，這個名字卻如同病魔纏身，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老太太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夜煙姿上車之後那些人就都圍了上來。
她坐在車內，聽不清楚那些罵罵嚷嚷的聲音，但卻可以看清楚那些猙獰的臉，他們是伸張正義的人，可在夜煙姿眼裏，卻像一個又一個吸血的魔鬼。
她的委屈和憤怒在這個時候倒是冷靜了下去，別人分不清好和壞，可她自己不能分不清，沒有人相信她，可她自己應該相信自己。
她拿下帽子和圍巾，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但車外麵的人越來越多，動靜也越來越大，已經有人拿東西砸車窗了。
夜煙姿拿起了的手機，正要準備給紀耀陽發消息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句蒼老的聲音，很熟悉的方言，所以在吵雜的背景下也顯得特別清晰。
“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老太太擠到憤慨的人群中已經累得不行了，幹脆拿著拐杖一屁股坐在了人群中央。
“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就在那裏放屁！老子跟你們說，她就沒有做過那些事，在地震……”
老太太說到這裏突然愣了一下，表情一瞬間垮了下來，這樣的變化能讓人察覺到那一瞬間她內心的痛苦折磨，所有周圍的人都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哎。”
旁邊有人冷靜了下來，一位大媽身上要把老太太扶起來。
“老人家，你趕緊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老太太坐在地上不動，她手裏的拐杖揮舞了一圈，最後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你們有聽人家姑娘好好說嗎？”
“這……”
眾人麵麵相覷，一個年輕的男生站出來說了一句。
“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老太太早就記得忘了拿蹩腳的普通話，直接用方言罵回去。
“你給老子滾！”
“你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人家一個城裏的小姑娘，為了照顧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什麼髒活累活都做了，就是因為疲勞過度倒下了才提前離開，當時我們這些老人也在同一架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