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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剛才那個女孩的名字不是叫梅輕瑤?
——不!墓碑是她做的,她肯定就是梅輕瑤。
這座空墓是她為自己準備的?
——她要死了嗎?
漠風沒有看出她的身體有任何的傷,既然無傷又為何為自己準備墳墓?難道她的傷是自己看不出的?
梅輕瑤傷在哪裏漠風看不出來,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心似乎受傷了。就在他剛才發現梅輕瑤為她自己準備墳墓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也驀然出現了一座墳墓,墳墓裏埋著一個未亡人。
漠風靜靜地注視著墳墓,墓碑上的字在淡淡月光下清晰可見,“梅輕瑤”三個字像三把利劍一般對他虎視眈眈,好像隨時會刺穿他的胸膛。
漠風如臨大敵。
砰——
漠風出劍了,重傷在身的他出劍依然淩厲,二尺長的墓碑瞬間在冷劍下化為碎片。
當漠風離開墓地時,他身後的空墓已經被夷為平地。
漠風決定回自己的木屋,因為他知道此刻梅輕瑤一定就住在裏麵。
————
梅輕瑤其實在這附近已經躲了好幾天,自那日在漠風的小屋裏被瀟振製服,她就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後來她沒想到那個滿身殺氣的男人竟然放了自己,或者說那個人壓根就忽略了自己,梅輕瑤閉著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到最後她卻發現小屋裏就剩她一人。
無助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幾乎將梅輕瑤徹底擊潰,恐懼感甚至超過了那幾個殺手對她的追殺。
又過了許久她才能自由活動,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重新燃起對生命的渴望。
她沒有立刻選擇逃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向何方,所以她索性在漠風的小屋裏住了下來。
雖然與原來的家隻有一溪之隔,梅輕瑤卻不敢再輕易踏入那個給她留下紅色回憶的家。她知道那個家已經不在美麗,家裏也已經沒有一位活著的家人。
梅輕瑤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麼辦,但是心中一直有一個信念——她想活著,從來沒有像此刻那麼渴望生命能對她更加眷顧一點。
這一切持續到第二天傍晚。
同樣的衣服,同樣的刀,同樣的殺氣,那群殺手又來了。
梅輕瑤親眼看著原來的那七個殺手倒在自己麵前,所以這次的殺手應該隻是他們的同夥。
梅輕瑤遠遠的望見他們像當初衝進自己家一樣衝進漠風的小屋,她甚至能聽到他們在裏麵翻箱倒櫃的聲音,梅輕瑤的身軀控製不住地發抖,但是她依然努力讓自己睜大眼睛看清那群人。
——看清他們的衣服,看清他們的刀。
梅輕瑤還不知道看清這些人有什麼用。她根本沒有能力去報仇,甚至不敢在他們麵前暴露自己。但是她依然想要記住他們。
殺手們沒有注意到遠處一直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同伴的失蹤,任務的失敗幾乎要把他們逼瘋,直到他們在小木屋裏發現了一根釣魚竿,然後便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梅輕瑤在樹林裏一直躲到夜幕重新降臨,她小心翼翼的回到木屋,卻再也不敢休息,瞪著雙眼靜候明天到來。
一切並沒有結束,就在半夜,梅輕瑤又聽到了動靜。
這一次出現的是一個青衣漢子,手裏提著一把非常簡陋的刀,和那些殺手一樣,他也是從對岸過來,又把木屋給翻了一遍。
等一切恢複平靜,梅輕瑤已經趴在一棵樹上睡著了。
第二天,梅輕瑤終於放心不下了,忍不住想到對岸看看。其實她想了很久,開始很害怕,可是看著一批又一批人從對岸過來,她不得不鼓起勇氣踏過小溪,回到了那個已經破敗的家。
幸好那些人並沒有把她的家人怎麼樣。她開始把家人的屍體一具一具的拖出來,然後一把火燒了自己家。
她忍受不了那些人一遍又一遍的回到她的家裏,所以索性一把火燒了。
在大火中的照耀下,她連夜挖掘了幾個小墓坑,先把父母掩埋,然後是家裏的仆人。
挖墓地不是一個輕鬆的活,梅輕瑤害怕那群殺手再回來,所以隻在晚上幹,白天就躲到山林裏去。
七具屍體,八座墳墓,最後一座留給敵人?
梅輕瑤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最後她隻得留給自己,連墓碑她都做好了。
——自己很快就會死吧?
當梅輕瑤躺在自己給自己挖的墓坑中,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命運,他決定趕緊把家人給安葬了。否則可能就沒機會了。
——不過自己掘了墳墓又如何?會有人給自己封土嗎?
梅輕瑤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影。
——他的家在這裏所以一定會回來吧?若是他回來見到自己的屍體應該會把自己給埋葬吧?
梅輕瑤拖著掘墓工具,一邊走著一邊思索。
突然,那個人影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從未如此的真實,從未如此高大。
——他回來了?
不可能!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恐怕此刻連走路都困難。
梅輕瑤隻當自己出現幻覺了,或許是太累了吧?也可能是剛剛才想到了他?
“你叫什麼?”漠風看著眼前這個不停的在揉眼睛的女孩,他發現女孩比幾天前更加瘦弱了,臉上的泥汙也遮不住她蒼白的麵色。
不是幻覺!他真的回來了。
“你叫什麼?”漠風以為女孩沒有聽到,又問了一遍。
“梅輕瑤。”
梅輕瑤終於確認了漠風的真實性,這一刻她反而平靜下來了。
——死亡都不能擊垮她,還有什麼能讓她膽怯的。
“你又叫什麼?”梅輕瑤鼓起勇氣,看著漠風反問道。
漠風瞥了瞥梅輕瑤,隨口道:“冷劍。”
梅輕瑤卻搖頭:“冷劍隻是大家送給你的名號,一定不是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叫什麼,漠風是嗎?”梅輕瑤居然敢注視漠風,絲毫不懼那雙冰冷的眼眸。
反倒是漠風瞳孔驟縮,右手竟然下意識的有了動作,險些拔劍。江湖上知曉他名字的人寥寥無幾,更不必說知道他和冷劍是同一人。
梅輕瑤把漠風的反映收入眼底,閃動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問:“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你會殺了我滅口嗎?”
漠風明知道梅輕瑤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而且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傷害她,但是自己的本能反應卻讓她感到恐懼。
他努力讓自己放鬆,鬆開握劍的手,然後反問梅輕瑤:“我為什麼要殺你滅口?”
“因為我知道漠風就是殺手冷劍,殺手冷劍就是漠風,而這兩個名字都屬於你——況且殺手不都是喜歡殺人嗎?即便是毫不相幹的人還會出手殺了呢?”梅輕瑤的聲音很低,仿佛要低到塵埃裏去。
漠風冷冷的問:“誰告訴你殺手是隨便殺人的?”
梅輕瑤抬頭質問道:“那為何他們要殺我?還殺了我全家?”
漠風回頭,看到梅輕瑤明恍恍的大眼睛裏噙滿了晶瑩的淚水。
漠風心頭仿佛被那淚水洗過。他無法回答梅輕瑤這個問題,但是他可以給她一個承諾,一個殺手冷劍親口許下的承諾。
漠風很認真地看著梅輕瑤,緩緩說道:“你救了我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可以對你許下一個承諾,隻要我還在,不會再有一個殺手能殺了你。”
梅輕瑤的臉色並不見好轉。
漠風甚是不解——她難道不該很高興嗎?
無論如何自己保證了她的生命安全,對於一個隨時被追殺的人,她不該歡喜一場嗎?
過了一會兒梅輕瑤突然問漠風:“我可不可以換一個承諾。”
漠風讓她提。
梅輕瑤道:“幫我去把那些殺手殺了。”
漠風自然不會答應,他隻想保護梅輕瑤不再受傷害,卻不希望她一直被仇恨所控製。況且他也沒有把握能把那群殺手全殺光,到那個時候梅輕瑤依舊難逃一死。
梅輕瑤似乎早就猜到漠風會拒絕她,隻見她看著漠風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不算承諾,我可以付錢,我請你去殺人。”
漠風搖頭。
梅輕瑤急了,紅著眼急忙解釋道:“你覺得我付不了你足夠的報酬?”
“你能嗎?”漠風無意掃了一眼破敗的梅園,
“我——”
梅輕瑤突然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身無分文,她的家也早就不存在了,她再也不是那個不愁吃穿的大小姐,而是成了一個連最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的孤兒。
“我——我可以為你工作,幫你幹活,我會做飯,會洗衣服,什麼都能做。”
“我不需要,江湖人都知道殺手冷劍向來孤身一人,帶上你會影響我做任務。”漠風說完便轉身離去。
梅輕瑤立刻追上漠風,道:“我不要你去殺那些人了,不過你說要保護我,這個承諾我不接受。”
漠風駐足。“你確定?那些殺手來自一個我不知道的組織,沒有我的保護,你很危險。”
梅輕瑤道:“我不怕危險,所以你的這個報答我不需要,拿一個恩人不需要的條件來報恩算怎麼回事?換一個。”
漠風突然覺得麵前的這個小姑娘很不簡單,至少比他那些曾經刺殺過的目標更難纏。
“你救了我,雖然我是一個殺手,但是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還的。我可以給你一筆錢,你或許可以去請其他殺手為你報仇,或者找個偏僻的地方過平凡的日子。隻要你自己不去找那群殺手,我一樣可以保你安全。”
“我不需要!”梅輕瑤搖頭。
“有什麼要求最好盡快提,因為等一會兒你就見不到我了,見不到我你就無法提條件,這樣我也不算是違反原則。”漠風突然加快了腳步。
梅輕瑤不得不小跑才能跟的上漠風。
“我——我要你做我的師父。”
漠風再次停下來,第一次,他認真地打量麵前的這個女孩。
“我要你教我劍術。”
漠風幾乎不跟女人打交道,他曾聽瀟振說過,如果能不跟女人打交道最好不要,因為和女人打交道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比刺殺藏劍盟的盟主還要困難。
梅輕瑤雖然還隻是一個小女孩,無法稱得上女人,但她已經讓漠風束手無策了。
“為什麼要跟我學劍術?”漠風很好奇,他暫時還搞不清楚這個女孩有什麼打算。
“因為你很厲害,你的劍是我見過的最快的一把,我要學自然是學天下最快的劍術。”
“你又見過多少人的劍術?”
“就你一個,但是我相信你的劍就是天下最快的劍。”
“學會天下最快的劍術後呢?你想幹什麼?”
梅輕瑤好像突然換了張臉,認真道:“當然是做天下第一的劍客啦!我決不會給師父丟臉。”
看著梅輕瑤信誓旦旦的樣子,漠風突然又想起瀟振跟他說過的一句話:女人天生最擅長的便是說謊,而且厲害的女人能讓你明知道她在說謊,還是選擇相信她們。
無疑,這個梅輕瑤在漠風心裏已經和那些厲害的女人劃上了等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