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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巷,雨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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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同樣也聚精會神地關注那兩個人。

不過並沒有人注意到,客人的雙眼卻是以一種極快的頻率眨個不停。

灰衣男人先是變換了一個站位,雙手握住手中的鐵拐,橫於胸前。

——鐵鎖橫江!

這是楊家三十六路鎖喉槍的起手式。男人沒有第一時間亮出他的劍,他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亮劍的機會。

他要亮劍即勝!

秋家劍士見狀,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劍,在他和對手之間畫了一個圈,劍刃走過的路線空氣中的雨滴瞬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空氣中的雨滴開始以那個圈為中心停滯,凝結,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四散開去,整個小巷中的煙雨都開始不安的跳動起來,好像是收到了什麼強大的指令。

在這一刻,所有的水都被征召,而他們的君主便是那個白衣劍士手中的長劍。

灰衣男人眼見這種情況,終於認出了對手的劍是什麼身份。

——劍中君子,弱水劍。

茫茫煙雨之中正是弱水劍的主場,顯然這是秋家早就計算好的。

不能再等了!

男人目光一緊,手中的鐵拐霎時被他震入腳下的青石板中,以鐵拐為中心,石板開始出現裂紋,好像一張巨大的蛛網,想要把對手給束縛其中。

秋家劍士要出劍了!

少年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秋家劍士會以什麼招式應敵。

煙雨漸濃,秋家劍士手中的劍卻越發明亮。

突然,煙雨之中亮光大作,好像有數麵鏡子在閃動。

那把長劍便藏在這些光亮之中,或者說這諸多光亮便是那把長劍。

少年在看清秋家劍士出劍的一瞬間不由得低呼一聲:“竟是弱水三式!”

弱水三千,大道三千,劍法三千,隻需一劍便足以製敵。

三十年前秋家曾出一位天才劍士,一柄長劍橫掃半個江湖,據傳他與人對決從不多出第二招,但是相同招式也從來不會出第二遍。

少年不知是從何處得知這個白衣劍士所使便是那人獨創的弱水劍法!

客人瞥了一眼身邊的少年,接著去看白衣劍士。

白衣劍士果然隻出一招。

一道微弱的光自諸多光亮之中射出,目標正是對麵的灰衣瘸子。

瘸子雙手握緊了手中鐵拐,雙眼緊盯著那道微弱的光。

光裏麵藏著劍!

當光消失之時,光中的劍便暴露了,此時劍還沒有刺入瘸子的身體中,所以瘸子的劍便有機會刺入對方的身體之中。

蒼白的衣,猩紅的血,好似一朵梅花在秋家劍士肩上綻放。

然而秋家劍士的劍又怎會提前暴露?

是失誤嗎?

他若非經過無數次的練習又豈會刺出這一劍!

秋家劍士的劍不會刺偏,但是會被擋下!

無論多麼快多麼淩厲的劍都回被擋住,隻要對手的劍比你更快更淩厲!

可是瘸子又是如何在擋住敵人那淩厲的一劍後,再把自己的劍刺入對方的身體?

當一切都結束後,遠處的少年終於看到了結果。

秋家劍士的長劍在距離瘸子胸口兩寸處被一柄劍的劍身擋住,同時,他的左肩被另一柄長劍刺入,猩紅的血在煙雨之中異常醒目。

鐵拐之中竟然藏著兩柄劍!

少年沒有看到那個瘸子是如何在一瞬間從鐵拐中抽出兩柄長劍,也沒有看到他是如何掌控著兩柄劍一邊阻擋一邊製敵。

但是少年卻知道,單就拔劍這一個動作那個男人絕對練習不下萬遍,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在一瞬間從鐵拐中拔出兩柄劍。

客人卻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兩個人的每一個舉動都仿如一幅幅靜態的畫麵一般被他收入眼底。

瘸子一出手就動用了絕招,先是抽出一柄劍劃破四周的水幕,借此吸引對手的劍,然後就在秋家劍士以為他做好了防禦準備時,他又突然抽出另一柄細劍,細長的劍仿如一條長蛇,繞過無數水滴攻入秋家劍士的防禦。

一招擊敗對手,讓他做到了!

秋家劍士並沒有因此失落,收劍,回身。

——第一個對手輸了,他現在可以進入秋家挑戰第二個對手。

少年嘟囔道:“這個家夥贏得也太輕鬆了吧!隻是一瞬間就被製服了。”

客人卻反問道:“你又是哪裏看出那人贏得很輕鬆?”

少年道:“一瞬間就分出勝負了,恐怕那人隻用了一招吧!”

客人道:“不要小瞧這一招,在出招前他可能已經在心裏演練了千百遍,出過千百招。你所看到的隻是決定性的這一招,也可能是他最強的一招。”

少年感歎道:“那家夥終究是一出手就落敗了。”

客人不再解釋,因為有些東西不好解釋。

比如在他看來,當那個灰衣瘸子一出手就暴露了他自己的真實內心。麵對秋家第一個對手他已經害怕了,他害怕失敗!

——一個害怕失敗的劍客注定會失敗。

因為他發現對手一點也不弱,所以他不敢藏拙。

他想確保自己能完勝第一關,因此他一出手就底牌盡出。

他的劍已經完全暴露了!

所以當他到達第二關時再也沒有半點優勢!

倘若他不暴露自己全部的劍,不展現自己最強的一招,也許第二關時他還有與秋家一戰的本錢。

客人望著那個勝利的男人,忍不住搖了搖頭。

————

男人贏得了第一場比試,自然能被秋家請進大門,不過在男人進門前有意瞥了一眼巷口的酒館。

他從不喝酒,所以也從來沒有注意到巷口還有一家小酒館。

可是當他被秋家人迎入秋府時,他終於注意到那家酒館了。

準確地說是注意到酒館裏那個臨街飲酒的老伯。

——那是一個危險的老伯!男人很不喜歡他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給看穿。

瘸子進入秋家後,秋家的大門並沒有立刻關上,很快就又有一個年長的老伯從裏麵出來。

老人朝酒館望了一眼,接著眼前一亮,便快步朝著酒館走來。

少年第一眼就看到了秋家來人,目露驚奇之色,他很清楚這個老頭決不是來找他的。

而酒館中又隻有兩個人。

“老伯,你要找的人是秋家人?”少年驚呼道。

客人嗬嗬一笑,“老夫何時又說過要找的人不是秋家人?”

少年努力擠出一個理解性的笑容,接著便好奇問道:“那個老頭在秋家可是很有地位的,老伯要找的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要他親自來迎?”

客人起身道:“秋若海,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秋——”少年再也張不開口了。

江湖上誰人不知秋家現任家主便姓秋名若海!

但是江湖上絕對沒有幾個人知道秋若海還有老朋友,畢竟秋若海一生極少外出走動,最近二十年更是一次家門都沒有出過。

客人留給少年一張千兩銀票,讓少年把酒全部送到秋家去。

少年無力的擺擺手,說道:“不必了吧!這個故事本就是我忍不住想找人訴說,再說了,老伯今天已經教了小子很多東西,不能再收你錢了。”

客人堅持道:“今天再教一條,人在江湖可以狠一點,可以惡一點,但是決不能丟掉信譽,丟掉信譽寸步難移。老夫剛才說過隻要你的故事夠精彩老夫就買下你全部的酒水。”

少年“嗬嗬”一聲,小聲苦笑道:“一開始也不知道你跟老爺子是老朋友呀!”

客人離開前又對少年說道:“聽你講了半天的故事,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呢!老夫姓穆,穆修,大家都喜歡叫我穆伯。”

穆伯本來也無意對一個小酒侍說太多,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突然發現這個少年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單純。

少年的表現令他很滿意,挑不出半分毛病,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少年嘿嘿一笑,不動生色的收起銀票,然後拱手道:“小子秋桐。”

穆伯訝然失笑,交談這麼久,竟然沒有看出這個少年竟是秋家人,也是啊!前麵就是秋宅,若是外人又如何能在此地開酒館?

細細思量“秋桐”這個名字,穆伯驀然想到了那個叫秋雨的少年。

秋雨梧桐,這兩人豈非是兄弟?

穆伯問道:“你和秋雨——是什麼關係?”

秋桐聽到秋雨的名字立刻眼前一亮,激動地追問道:“老伯認識秋雨?老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他最近過的好嗎?”

秋桐見麵前的老伯欲言又止,趕緊解釋道:“秋雨是我堂哥,在秋家第三代子弟中,秋雨的天賦最好,可是心性最差,所以家主才會讓他出去曆練的,不過秋雨一出去就故意隱蔽了自己的行蹤,家裏根本不知道他最近過的如何。”

穆伯沉吟道:“我也有半個月沒有見過小雨了,不過在我上一次遇見他時,他的劍已經很快了!”

秋桐得意的笑了。

“我就知道那個家夥不會給家族丟臉的!”

秋家來人這時也已經走到了穆伯麵前,躬身道:“不知朋友遠道而來,秋家怠慢了。”

穆伯回禮道:“是穆某未能提前支會秋家,是穆某唐突了。”

“朋友請吧,家主已經備了好酒等著穆先生了。”

穆伯朗聲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時老人又把目光投向躲在一旁的秋桐。

“好不容易從家主那裏求來了到江湖上曆練的機會,你就不能走遠一點嗎?”老人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秋桐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裏便是江湖,小子幹嘛還往外跑!”

老人搖搖頭,不再多言。

————

江南秋家,家主秋若海。

那是一個安靜的人!即便是二十年過去了,穆伯的記憶中依然保留著秋若海給他的第一印象。

安靜也是秋家給穆伯的第一感覺。

安靜的小巷,安靜的秋宅,安靜的秋家人,還有安靜的秋家劍。

穆伯有二十年沒見過秋若海,上一次見麵時秋若海還是代理家主,代表秋家拜訪過易水山莊,穆伯和他相處了三天,對他印象很不好,因為在穆伯的意識中,所有強大的人都有可能成為敵人。

今天是穆伯第一次踏入秋家。秋家分前後左右四個院子,前院是秋家練劍的地方,這裏陳列著許多兵器,不隻是劍。

秋家練的是劍,但是卻對各路兵器武藝都精通。

這是秋家的底蘊,也是他們得以保持自己劍術水準的秘密之一。

盡管院子中兵器無數,卻沒有半點肅殺之氣,沉寂的好像一條幽穀。

住宅本無意境,它的全部意境都是宅子的主人賦予的。

穆伯沒有見到秋家練劍的年輕一代人,可是他卻能想象的到,倘若是在這樣的意境下磨練出的劍術又怎會不正宗?

穆伯雖然沒有見到秋家子弟,但是他卻在院子中央的一棵古鬆下見到了那個剛才挑戰秋家的灰衣瘸子,瘸子正在靜靜的飲茶。穆伯有些吃驚,他一直以為這個瘸子會是一個愛喝酒的人,可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在決戰前選擇喝一杯清茶!

會在這麼重要的決鬥前喝茶養性的人,又豈是普通的江湖草莽?小看這個家夥了!

穆伯歎息著多看了瘸子幾眼,直到把他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眼睛裏。

當穆伯看到瘸子的同時,瘸子也注意到秋家來了別的客人,待他看清穆伯的容顏,雖然有略微震驚,但是他喝了一杯清茶後就恢複了平靜。他是個專注的人,練劍如此,對待自己的目標亦是如此。

今日他隻為挑戰秋家劍術,其他的都不需考慮,也不會去考慮!

瘸子很快就進入凝神階段,因為在一刻鍾後他就要麵對秋家第二代最強的劍士,他需心無旁騖,全力以赴。

畢竟隻有他自己才清楚他這個挑戰的機會多麼來之不易。

穆伯一直被帶到了後院,這裏是秋家家主住的院子。

院子裏沒有別的裝飾和陳列物品,除了劍。

院子裏有一個老頭正在慢悠悠的擦拭一把把各種各樣的劍,動作十分嫻熟,連每一把劍上的每一條細微的劍痕都會擦拭一遍。

穆伯這才注意到這裏的每一把劍都傷痕累累,至少跟前院中的劍相比,這裏的劍更加破舊一些,盡管也能看到幾把成名江湖的名劍,可是怎麼看都不如前院中的劍價值高。

穆伯不太懂劍,但是他懂刀,多年前他一把袖裏刀也曾名震半個江湖。

所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是他聽自己以前的師傅說的。據說很多傳世的刀法大家,他們都會刻意收集那些刀法精湛之人的佩刀,因為他們可以僅僅從一個人的佩刀就能鑽研透徹這個人刀法的秘密。

這一刻,穆伯仿佛能理解這些舊劍對於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毫無疑問,正是這些劍才把秋家推到了今日劍道正宗的絕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