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我聽見誌qiáng對宏翼說:“你沒有事吧?”
回頭看宏翼,他臉色蒼白,站著一動也不動了。明過去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他還是固執的一動不動,他的嘴唇在發抖,“宏翼,你怎麼了?”我也圍了過去。
我看著他的臉,在黑暗中不見他真切的表qíng,隻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著遠方。“宏翼!”誌qiáng在叫他。
我承認剛剛的那一幕著實駭人,但是我們經曆了那麼多的事qíng,我從來沒有見宏翼如此的害怕過。
“宏翼,我們回家,好嗎?”明說。
“他,他……”宏翼的聲音顯得虛弱,氣若遊絲般的,“他怎麼了,他已經不見了!”誌qiáng說。
“他還跟著我,不,不,不你不要過來!”宏翼驚恐的聲音,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
可是他的前麵是誌qiáng呀,“宏翼?”誌qiáng搖他的肩膀。“不, 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揮舞著雙臂,不讓我們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頭發,他的臉已經扭曲,眼睛裏滿是驚恐,大口呼吸著。
“宏翼!”明焦急的聲音。
羅盤轉個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我的木魚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沒有。
該不會是剛剛跑掉了吧?恐懼升了上來。我看見宏翼的鼻子已經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樣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噴濺了出來,順著玻璃往下流。
心象被抽空了一樣,呼吸困難。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一樣會被慢慢耗盡。“宏翼!”我喊道。
他揮舞著拳頭,眼睛裏露出痛苦而邪惡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誌qiáng分別抓著他的左右手。
他已經躺到了地上,身體在痛苦的掙紮,“宏翼你要堅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樣死去,心像火燒火燎一樣。
“宏翼!”他在艱難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發出不連貫的音。誌qiáng一直在呼喚他。
我念起了法華經,一遍一遍,我聽見明也在念叨著什麼。
月亮躲進了雲層裏,黑暗又籠罩大地,周圍沒有樹木,體育館在一邊靜默著。它在見證一場謀殺。
還是不行,宏翼的氣息越來越弱,我又被一種無力感所俘獲。
他已經不這麼動了,血越來越多。
“怎麼辦?”誌qiáng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明說,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想起了風,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為什麼我的朋友死的時候都是這麼無力,看他由生命變成一具屍體。
心裏一陣絞痛,風乍起。我聽到了樹葉的沙沙聲。這裏沒有樹的。
我又隱約聽見了兩個人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努力辨認他們的聲音。
突然,像是有個人在我耳邊說話一樣,我聽得很真切。他說:“快掐他的中指。”聲音一晃不見。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張紙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們,”誌qiáng朝桌子撇瞥嘴,“我們白天揀回來就行了,用得著晚上去?還差點讓宏翼……”誌qiáng看看了躺在g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們會後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