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過不了這學期,是不是?你這種廢物廢到骨頭裏了,什麼事都做不好,現在把你當掉也是為了你好,你最好明天就去路邊攤見習人家是怎麼做麵的!”
我掛掉電話。
直到現在,我都想殺了他。
所以我的g底下總是藏了一桶汽油。
隻要哪一天我覺得生命空虛不再值得留戀,我就會拿起那桶汽油,騎車到早已背熟的地址。
這就是羞rǔ與怒氣的天差地遠。
一個人最無法忘記的,永遠都是自尊心被冷酷剝奪的那一瞬間。
有些東西,被拿走以後,就永遠也拿不回來了。
或者,你常常自以為忍一時胯下之rǔ就可以換來些什麼美好的願景,但恥rǔ會永遠存在你的夢境,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被談論,就像我們提到韓信都免不了要說說他當初鑽進小流氓跨下時的糗樣,韓信這笨蛋從此鑽了跨下幾千年。
又,等到你有機會拿些什麼很像自尊的東西還給自己時,你會發現,gān,如果我當初沒有被剝掉這些東西,我現在怎麼可能是這副德行?韓信如果地下有知,一定寧願自己沒稱過王,也不願鑽那次恥rǔ千年的跨下。
“你知不知道!有些東西被拿走以後!就永遠也拿不回來了!”
令狐號啕大哭。
“……”
郭力的鼻子噴出不屑的氣息。
令狐坐倒在地上,全身屈成一團發抖。
“你還記得我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你的諾言嗎?”令狐抬起頭,他整個人已經毀了。
郭力的身體一震,但很快又恢複鋼鐵一般僵硬。
“你忘記了嗎?你說,如果我覺得在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繼續呼吸下去的理由,你會陪著我終結一切,所以你要給我所有所有的快樂,是不是?”
令狐的語氣像漂浮在海水上的破爛塑料袋。
郭力依舊緊閉眼睛。
我知道比起qíng緒外放的令狐,郭力的深沉更加危險。
“陪我一起死,好不好?”令狐眼神空dòng的站了起來。
令狐其實不需要多此一舉的死。
他現在的模樣就像躺在棺材裏麵的冰冷屍體。
令狐慢慢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看著走廊上的針孔攝影機,令狐正一步步走到樓下去,而郭力全身上下,大概隻剩下心髒還在跳動。
兩分鍾後,令狐進門的時候,手裏已經拿著廚房裏最尖銳的生魚片刀。
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裏,心中不禁讚歎自己的劇本寫得真是絲絲入扣。
“我愛你,郭。”
令狐跪了下來,拿著刀,抵著自己的脖子。
令狐到底還是深愛郭力的。
隻要郭力這時候道個歉,或甚至直接將令狐擁在懷裏,令狐的刀就會當當當落在地上。
令狐可以不要自尊的。
這個缺口就由郭力的愛填滿。
“賤貨。”郭力冷冷地睜開眼睛。
令狐尖叫一聲,歇斯底裏的舉起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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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分之一的機率(4)
我雙拳緊握。
紅色與qíng愛相互迸發的一瞬間!
郭力大吼,從椅子上跌下來。
利刃cha進郭力的肩膀,往下深深割破一道殷紅。
“你瘋了!”郭力大叫,一拳將令狐砸開。
“你說過不打我的!”令狐悲愴嘶吼,手中的利刃再度盲目劃開。
郭力的鼻子被利刃輕輕帶過,但我還來不及確認郭力的傷勢,令狐已經舉起鋒利的生魚片刀,明晃晃的刀芒上滴落幾點血珠,郭力顧不得傷勢,雙手往後一撐,試圖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