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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他們?"

楊鐵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人老了,說話顛三倒四的,不好意思啊。他們就是造三層樓的人,孫家的四兄弟。"

又是一個我完全沒想到的答案。

"這麼說來,他們那時候在樓裏把旗子又亮出來了。"楊鐵自言自語地說著,他仿佛已經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去了,隻是那回憶看起來,並非那麼美好。

從楊老剛才的說話中,我已經知道所謂的外國人並不存在,所謂的外國旗也隻有一麵,就是這麵旗,從"三層樓"上升了出去,竟保住了整片區域?

這到底是麵什麼旗?

"一麵旗子,怎麼會起這麼大的作用?"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是你沒見過那旗。"楊鐵長長歎了口氣,用他那沙啞的聲音,說起那段塵封數十年的記憶。

當時,閘北那一片的老百姓,隻知道孫家四兄弟說一口京片子,卻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哪裏人,從哪裏來。隻知道有一天,他們坐在一輛無頂小轎車上,慢慢地從閘北開過。而車上的四兄弟中,一個體格驚人魁梧,明顯比其他三人壯出一大截的漢子,站在車裏,雙手高舉著一麵大旗。後來,楊鐵才知道,那就是孫三爺。他不知道孫三爺到底叫什麼名字,但卻聽說,孫三爺曾經是孫殿英手下的副師長,大家都姓孫,也不知有沒有親戚關係。

孫殿英?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中一懍。那個掘了慈喜太後墓的軍閥孫殿英?

聽說,在來閘北以前,孫家四兄弟坐著車扛著大旗,已經開遍了好些地方,連租界都不知給使了什麼手段,就這麼豎著麵怪旗子開了個遍。終於還是開到了閘北來。

說也奇怪,車子開到了閘北,沒像在其他地方那樣一穿而過,反倒在閘北大街小路地依次開了起來。就這麼過了幾天,忽然有一天開始四兄弟不開車了,扛著大旗滿大街地走起來。

"多大的旗子啊?"

楊鐵指了指旁邊的房門:"那旗子可大了,比這門板都大,風一chuī,獵獵地響啊。"

"這麼大的旗啊,那旗杆也短不了,舉著這麵旗在街上走,可算是招搖了。"我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盤算著,一整天高舉這樣的大旗,得需要多麼驚人的臂力和耐力。

"招搖?"楊鐵臉上的神qíng變得十分古怪,緩緩搖了搖頭。

"怎麼,這還不招搖,要是現在有人舉這麼大麵旗在街上走,圍觀的人都能把路給堵了。"我說。

"你看我現在這身子骨差了,出門走幾步路都喘,嘿嘿,當年幾條街上提起我鐵子的名頭,可響亮得很。我還有個名字叫楊鐵膽,惹火了我,管你再大的來頭都照揍不誤,隔街和我不對頭的小六子,請來巡捕房一個小隊長,想鎮住我,還不是給我叫一幫兄弟……"

我心裏暗自嘀咕,沒想到眼前的老人在當年還是個流氓頭子,這會兒說得口沫橫飛,中氣也漸漸足起來,還時不時握起拳頭比劃兩下,或許這拳頭當年人見人怕,而今天早已枯瘦不堪。隻是這跑題也跑得太嚴重,我可不是來這裏聽您老當年的"光輝事跡"的。

我示意了幾次,楊鐵這才刹住勢頭。他喝了口茶,chuī了chuī杯子裏的茶葉沫子,端茶的手卻抖動著,我以為是因為他剛才的興奮勁還沒過。

楊鐵也注意到了自己發抖的手,他放下杯子,訕笑了一聲:"老了,沒用了,當年的楊鐵膽,如今隻是回想起那麵旗子,就怕成這樣,嘿嘿。"

"我剛才說自己的事兒,其實是想告訴你,那麵旗子有多怪。像我這樣的膽子,連墳頭都睡過,巡捕房的人都敢打,第一眼看見那旗,卻從心底裏涼上來。"說到這裏,楊鐵又喝了口茶,仿佛要用那熱騰騰的茶水把心裏的涼氣壓下去。

"我都這樣,其他人就更別談了,剛開始的時候,沒人敢靠近那旗子,就是遠遠看見那旗,腿就發軟,心裏慌得很。所以啊,那四個人和旗子走到哪兒,周圍都沒人,都被那旗子給嚇走啦。"

說到這裏,楊鐵又大口喝了一口茶,看他的架式,仿佛喝的不是西湖井,而是燒刀子這般的烈酒。

"哈哈,可我楊鐵膽的名子也不是白叫的,那時我就想,那四個人敢舉著這麵旗子走,我難道連靠近都不敢?我不但想要靠近,還想要摸摸那旗子咧。後來那麵旗子看得多了,心慌的感覺好了許多,腿也不軟了,有一次我大著膽子跟在他們後麵,越跟越近,嗬嗬,你猜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