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投資者的困境
投資者知道氣候變化將影響全球經濟的幾乎所有部門，而且氣候變化將持續數十年。投資者會對他們有生之年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提前做出反應嗎？投資氣候變化時代的最佳實踐是什麼？最重要的是，這重要嗎？
我們創造了一個我們的大腦並沒有適應的新環境。
——丹尼爾·吉爾伯特（Daniel Gilbert），
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
圖23.1 《思想者》，奧古斯特·羅丹（Auguste Rodin）創作資料來源：維基共享資源。
/第23章/
投資者的困境
氣候變化時代已然來臨。坦率地說，關鍵且唯一重要的問題是，人類是否會避免災難性的氣候變化？樂觀主義者指出，可以通過技術上和商業上可行的方案解決氣候問題。而悲觀主義者提醒我們，在有記載的曆史中，人類尚未解決過包括氣候變化在內的影響跨越幾十年的全球性挑戰。我們看到國際社會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時缺乏協同，由此可知，哪怕麵對迫在眉睫的威機，管理也是混亂不堪。更囿於人類思維的局限性，氣候變化等長期挑戰則更難解決。
人類仍然受生物學的局限。人類的大腦不是為了解決明年出現的問題才發育的，更不用說思考解決下個世紀的問題了。丹尼爾·吉爾伯特教授解釋了這是如何成為一個問題的：“我們就像所
有哺乳動物一樣，非常擅長識別眼前的危險，這幫助人類生命延續至今……我們擁有如此強大的大腦，才得以駕馭祖先的環境，但是環境變化之快超乎想象。我們創造的全新的環境，連我們的大腦也無法適應了。”1
人類的進化並沒有準備好做出具有長期影響的決定。更糟糕的是，個人在麵對不確定性時並未采取行動。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丹尼爾·卡尼曼通過研究證明，人腦對確定的問題反應最為果斷。遺憾的是，氣候變化充滿不確定性，人類也是首次應對。氣候變化的全球影響是高度可預測的，但對某社區或具體個人的影響則不太確定，這也降低了大家采取行動的意願。
更加糟糕的是，人們低估了氣候變化。氣候變化是非線性的，這意味著排放和全球溫度的變化率正在加速上升。人類能夠理解線性發展並根據線性發展采取行動，但並不善於判斷非線性趨勢。大多數人習慣於以線性速率推斷當前趨勢。氣候變化起初發展緩慢，而後在幾十年內加速發展，對此大部分人很難理解，也大大低估了全球變暖的速度和影響。
艾爾克·韋伯（Elke Weber）在擔任哥倫比亞商學院管理學和心理學教授時，總結了解決氣候變化的問題：“在某種程度上，期望作為智人的人們做這種監測和決策是不公平的，因為我們生來不是做這
個的。”2
投資者麵臨怎樣的困境？即使投資者知道氣候變化即將到來，人類大腦還是提醒我們，要等待更多的信息和確定性才針對氣候問題解決方案投資。這種不作為的代價很高，而且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增加。
時機的重要性
大多數人都明白，如果人類要避免災難性的氣候變化，必須減少溫室氣體排放。而大家不太清楚的是，為什麼減排的時機如此重要。要理解時機為何如此重要，需要簡要解釋溫室氣體流量和存量之間的差異。
溫室氣體流量
流量指一段時間內大氣中溫室氣體的增加量，通常是每年測量一次。例如，2021年全球二氧化碳流量總計330億噸。3其他溫室氣體排放流量包括甲烷和一氧化二氮，但二氧化碳是迄今為止流量最大的溫室氣體。科學家已經確定，要避免災難性的氣候變化，需要到2050年左右將淨二氧化碳流量減少到零，才能將溫度升高控製在1.5～2℃。
本書前幾部分闡述的商業化的氣候問題解決方案——可再生太陽能和風能、電動汽車、儲能、綠氫和碳移除——將顯著降低二氧化碳的年流量。這讓我們有理由對應對氣候變化保持樂觀。但是二氧化碳的存量已經高到危險的程度，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