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前言(1 / 3)

獻給思維方式獨特的人

|前言|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之初並沒有語言。我們看到光,開始識別麵孔,區分顏色和圖案。我們聞到氣味,開始識別味道。我們有了觸覺,開始抓東西,吮吸拇指。很快,我們便能識別歌曲。這也是搖籃曲和童謠會普遍存在的原因。嬰兒可以發出很多聲音,“媽媽”和“爸爸”的發音遠比很多緊張的新手父母以為的要隨意。漸漸地,語言開始占據優勢地位。大多數蹣跚學步的孩子在1歲半時會掌握一堆名詞和動詞,2歲時開始造句。大多數孩子在上幼兒園時已經可以說出複雜的句子並理解基本的語言規則了。從交流的層麵來說,語言就是我們的水和空氣。

一直以來,人們認為語言的主導地位體現在它不僅是我們交流的基礎,而且是我們思考的基礎。幾個世紀以來,人們對此深信不疑。17世紀的法國哲學家笛卡兒的那句名言“我思故我在”在時光的隧道裏留下了長長的影子。具體來說,笛卡兒認為語言讓人類區別於動物。換言之,我們生而為人的人性就建立在語言的基礎之上。在一閃而過的幾百年間,我們一直在論述以語言為基礎的心智理論。1957年,美國語言學家諾姆·喬姆斯基出版了他石破天驚的開創之作《句法結構》。他在這本書中提出,語言,特別是語法,具有自然生成的能力。這

一觀點影響了半個多世紀的思想家。

了解人們是以不同的方式進行思考的第一步,就是要理解存在著不同的思維方式。廣為接受的觀點是人天生使用語言進行思考,這也許是我直到近30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是一名視覺思維者的原因。我本身還是一名孤獨症患者,直到4歲才會說話,8歲才在大量語音訓練的基礎上學會了閱讀。換言之,我不是以句法和語法而是以圖像來理解這個世界的。然而,與笛卡兒或喬姆斯基的設想並不相同的是,即使沒有語言,我的思想依然豐富生動。這個世界借由一係列相關的視覺圖像呈現在了我的麵前。它們可以是滾動瀏覽的穀歌圖片,也可以是在應用程序Instagram(照片牆)或抖音上出現的短視頻。沒錯,我現在會使用語言,但是我依然通過圖像來進行思考。人們通常會將視覺思維與視覺混為一談,我將在本書中詳細闡發視覺思維不是指我們如何通過眼睛觀察這個世界,而是指我們的大腦如何處理信息,我們如何思考、如何感知。

在我出生的年代,人們還沒有對不同的思維方式進行細致的區分。所以,可想而知,當我發現自己的思維方式竟然與其他人不一樣時,我有多麼緊張不安。這就好比我在抵達化裝舞會的現場後,卻發現自己是唯一一位喬裝打扮的參與者。其實,我很難

琢磨明白大多數人的思考過程到底與我的有什麼不同。當我發現並非所有人都是借由圖像思考時,我便將探究大家究竟是如何思考的以及有沒有人和我一樣視作了使命。25年前,我在回憶錄《用圖像思考》(Thinking in Pictures)中首次談及了這一點。從那之後,我一直在探究視覺思維在普通人群中的比例問題。為此,我閱讀文獻,細致觀察,在數百個有關孤獨症和教育的會議上發表演講並進行非正式的調查,還與數以千計的家長、教育工作者、殘障人權利倡導者和業內人士進行探討。

在這個探究的過程中,並沒有所謂靈光一現的時刻。相反,我逐漸而非突然意識到存在著兩種不同的視覺思維者。盡管我在當時還不能完全證明這一點,但是我的確識別出了一種與我截然不同的視覺思維者。他們是通過模式(pattern)和抽象概念將空間可視化的。我第一次意識到這種區別是在與工程師、機械設計師和焊工們一起工作的時候。後來,當我的個人觀察在科學文獻中得到印證時,我整個人欣喜若狂。學者瑪麗亞·科熱夫尼科夫(Maria Kozhevnikov)的研究表明,有和我一樣主要借由圖像進行思考的對象可視化者。與此同時,一如我所懷疑的那樣,還有另一種類型,即傾向於

數學的視覺空間思維者,這是一種多被忽視但不可或缺的視覺思維者,他們借由模式進行思考。

這一發現的後續影響是巨大的。我意識到我必須擴展自己作為視覺思維者的個人經驗,以滿足我們文化中從學校到安全再到工作等各個方麵對視覺思維進行整體論述的要求。本書所要探討的就是這兩種不同的視覺思維方式,以及它們對我們的個人生活和周遭世界的影響。在這個過程中,我想向各位介紹我所稱的“聰明的工程部門”。書中所有的故事都來自我在過去將近50年的職業生涯中與這兩種視覺思維者一起工作的經曆。他們中有和我一樣借由圖像進行思考的對象可視化者,也有通過模式進行思考的空間可視化者。兩者之間的區別可以類比為:對象可視化者在建造火車,而空間可視化者讓火車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