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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偷走的白象(2 / 3)

“是,督察長。”

“這些事情必須要高度保密——注意,絕對不得走漏任何消息。”

“是,督察長。”

“按照往常的時刻準時向我報告。”

“是,督察長。”

“去吧!”

“是,督察長。”

他走了。

布倫特督察長沉思了一會兒,沒有作聲,同時他眼睛裏的那股子熱情的火花漸漸暗淡下來,終於消失了。然後他向我轉過身來,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不喜歡吹牛,那不是我的作風。可是——我們一定能找到那頭象。”

我熱情地和他握手,向他道謝,心裏也確實很感激他。我越看這位先生越喜歡他,也越對他這份職業當中那些神秘而不可思議的事

情感到羨慕和驚訝。於是,我們在這天晚上暫時分手了。我回寓所的時候,比去他的辦公室時心情好多了。

第二天早上,一切都登在報上了,寫得非常詳細,甚至還增加了新的內容——包括偵探甲、偵探乙和偵探丙的“推測”,並做了種種假設:盜竊案是怎麼幹的,盜竊犯是誰,以及他們帶著贓物到什麼地方去了。一共有十一種推測,把一切可能的估計都包括了,單隻這一事實就表明偵探們是些怎樣的別出心裁的思想家。沒有哪兩種推測是相同的,甚至連大致相似的都沒有。隻有一處顯著的細節,十一個人的見解是絕對一致的。那就是,雖然我的房子後麵被人拆開了牆,而唯一的門卻仍舊是鎖著的,但那頭象並不是由牆的那個口子牽出去的,而是有另外一條出路(一個還沒有被發現的出口)。大家一致認為,盜竊犯故意拆開一個豁口,隻為迷惑偵探們。像我或是任何其他外行,恐怕絕不會做出這個推測,可是這根本騙不了偵探們。比如,我原本認為沒有什麼奧妙的一樁事情,實際上卻正是把我弄得最迷糊的一樁事情。十一種見解都指出了盜竊嫌疑犯,可是沒有兩個人說的嫌疑犯是相同的,嫌疑犯共計三十七人。報紙上的各種報道末尾處都引述了所有意見中最重要的一種——布倫特督察長的意見。以下是這類敘述的一

部分:

督察長知道兩個主犯是誰,即“好漢”德飛和“紅毛”麥克發登。在這次盜竊事件發生前十天,他就感覺到會有人打算幹這樁事,並且還暗中跟蹤了這兩個有名的壞蛋。可是在案件發生的那天晚上,這兩人忽然去向不明,而就在要重新找到他們的下落之前,那家夥已經不見了——也就是說,那頭象不見了。

德飛和麥克發登是幹這一行的最無法無天的匪徒。督察長有理由相信,在去年冬天一個嚴寒的夜裏,從偵緝總隊把火爐偷出去的就是他們——結果還沒有到第二天早上,督察長和在場的每個偵探都歸醫生照料了,有些人凍壞了腳,有些人凍壞了手指、耳朵和其他部位。

我看完報道的前半段時,就對這位奇人了不起的智慧感到驚奇。他不僅能以犀利的眼光看透眼前的一切,就連未來的事情也瞞不住他。不久,我就到了他的辦公室,並且向他說,我認為他早該把那兩個人逮捕起來,預防這樁麻煩事,避免一切損失才對。可是他的回答很簡單,而且無可辯駁:

“預防罪行發生不在我們的責任範圍以內,我們的任務是懲治罪行。在罪行發生之前,我們當然不能先行懲治。”

我說我們第一步的秘密被報紙全泄露了,不但我們的一切底細,連我們所有的計劃和目的通通都被泄露了,甚至所有嫌疑犯的名字也被宣布出來了。這

些人現在當然就會化裝起來,或是藏著不露麵。

“隨他們去吧。他們會發現,隻要是我下了決心要抓他們,我的手就會落在他們身上,把他們從秘密的地方捉到。至於報紙呢,我們非和他們通氣不可。名譽、聲望,這些經常被大家談到的東西——就是當偵探的人的命根子。他必須公布他所知道的事實,否則人家還以為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呢。他也必須公布他的推測,因為無論什麼事情也比不上一個偵探的推測那麼神奇、那麼驚人,而且這也足以使人對他肅然起敬。我們還必須公布我們的計劃,因為報紙刊物非要這個不可,我們若是不給,就會得罪他們。我們必須經常讓大家知道我們在幹些什麼,否則他們就會以為我們一直無事可做。我們與其讓他們在報紙上說些刻薄話,或者更糟一些——說些諷刺話,還不如讓報紙說‘布倫特督察長的聰明和非凡的推測是這麼不一般’。那要痛快得多了。”

“我知道您的話是很有道理的。可是我看到今天早上報紙上發表了您的談話,裏麵有一段提到您對某一個小小的問題不肯吐露您的意見。”

“是呀,我們常來這一手,這是很有作用的。而且我對那個問題還根本沒有把握呢。”

我交了一筆數目相當大的錢款給督察長,作為臨時開支,然後坐下來等待消息。現在我們期盼隨時都有電報發

來。我再次看了一遍報紙,又看了看那份說明的傳單,結果發現那兩萬五千元的懸賞似乎隻是給偵探們的。我說,我認為這筆獎金應該給任何捉到那頭象的人。督察長卻說:

“將來找到象的肯定是偵探們,所以獎金應當花在刀刃上。要是別人找到這頭大象,那也無非是靠著留意偵探們的舉動,利用從他們那兒偷來的線索和跡象才辦得到,所以歸根到底,獎金也還是應該給偵探們才對。獎金的真正作用是要鼓勵那些貢獻他們的時間和獨特智慧來辦案的人,而不是要把好處送給那些幸運兒,他們不過是碰巧找到一件懸賞的東西而已,並不是靠他們的智慧和辛苦來獲得這些獎金的。”

不用說,這當然是很有道理的。而正在此時,角落裏的電報機開始嗒嗒地響起來了,結果收到下麵這份急電:

已發現線索。在附近農場上發現連串足跡甚深。向東追蹤兩英裏,沒有結果,料象已西去。擬向該方向追蹤。

紐約州,弗勞爾站,上午7點半

偵探達萊

“達萊是我們隊裏最得力的偵探之一,”督察長說,“我們不久就可以再接到他的消息。”

第二封電報又來了:

剛到此地。玻璃工廠夜間被闖入,八百隻瓶子被洗劫一空。象可能渴了,瓶子都是空的。附近唯一水源處在五英裏外。必向該地前進。

新澤西,巴爾克鎮,上午7點40分

偵探貝克

這也表示很有希望。”督察長說,“我給您說過這家夥的胃口可以作為很好的線索吧。”

第三封電報:

附近一幹草堆夜間失蹤。料被象吞下。已有線索,再追查。

長島,泰勒維爾,上午8點15分

偵探赫巴德

“您看它這麼東奔西跑的!”督察長說,“我早就知道這事情很麻煩,可是我們終歸還是能夠抓到它的。”

向西跟蹤三英裏。足跡大而深,不整齊。適遇一農民,據雲並非象腳印,而是冬寒地凍時挖出的樹坑。請指示。

紐約州,弗勞爾站,上午9點

偵探達萊

“啊哈!居然有匪徒的同黨!這事情越來越熱鬧了。”督察長說。

他口授了下麵這份電報給達萊:

逮捕此人,逼他供出同夥。繼續追蹤,必要時直抵太平洋岸。

督察長布倫特

接著來的是這份電報:

煤氣公司營業部夜間被闖入,三個月未付款煤氣賬單被帶走。已獲線索,繼續前進。

賓夕法尼亞州,康尼點,上午8點45分

偵探穆飛

“天哪!”督察長說,“它連煤氣賬單也吃嗎?”

“它大概不知道,當然吃囉,可是這不能填飽它的肚子,至少沒有別的東西一起吃下去是吃不飽的。”

這時候又來了一封令人興奮的電報:

剛抵此。全村驚惶萬狀。象於今晨五時過此村。有說象已西去,有說東行,有說北行,有說南行——但眾人均稱,彼等未及細察。象擊斃一馬,已割取小塊

供線索。馬係用象鼻擊斃,由打擊方式推斷,似係自左方襲擊。由此馬臥姿判斷,料象已沿柏克萊鐵路北去。先行四小時半,擬立即跟蹤追捕。

紐約州,愛昂維爾,上午9點半

偵探郝威士

我不禁歡呼。督察長還是像一尊雕像似的不動聲色。他鎮靜地按了按鈴。

“亞拉裏克,請柏恩斯隊長到這兒來。”

柏恩斯過來了。

“有多少人可以馬上派去出勤?”

“九十六個,督察長。”

“立刻派他們往北去。命令他們集中在柏克萊鐵路沿線愛昂維爾以北一帶。”

“是,督察長。”

“叫他們極度保密。另外,如果還有其他人可以分身,叫他們馬上準備出勤。”

“是,督察長。”

“去吧。”

“是,督察長。”

馬上又來了另外一封電報:

初抵此。8點15分象過此地。全鎮大部分人已逃,僅剩一警察。象顯然未向警察襲擊,而欲擊燈柱。但二者都被擊中。已取警察屍體部分殘骸,供線索。

紐約州,賽治康諾爾,10點半

偵探斯達謨

“看來象已經轉向西邊去了,”督察長說,“可是它是逃不掉的,因為我派出的人已經在那一帶布下天羅地網了。”

然後又一封電報說:

初抵此。全村大部分人已逃,僅剩老弱病殘。三刻鍾前象由此經過。正值反禁酒群眾集會,象由窗口伸入其鼻,自蓄水池吸水將大會衝散,有人遭水灌入——旋即死去,數人溺斃

。偵探克洛斯與奧少夫納西曾過此鎮,但向南行——故與象去向相左。周圍數英裏地區均大為驚恐——居民均由家中逃出,逃往各處,均遇此象,喪命者較多。

格洛華村,11點15分

偵探布朗特

我簡直要流淚,因為這場災難太使我難受了。可是督察長卻說:

“您看,我們正在一步步把它包圍起來。它察覺出我們的到來,又往東逃了。”

可是還有很多讓我們傷腦筋的消息在後麵。電報又帶來一個消息:

初抵此。半小時前象行經此地,引起極度驚恐與騷動。象在各街橫行——兩裝管工路過,一人喪命,一人逃脫。眾皆悲慟。

荷根波,12點19分

偵探歐弗拉赫第

“這下子它可是讓我的弟兄們給包圍住了,”督察長說,“怎麼也逃不掉了。”

分布到新澤西和賓夕法尼亞各地的偵探們又拍來了一連串的電報,他們都在追蹤各種線索,其中包括被蹂躪的糧倉、工廠和學校的圖書館。大家都抱著很大的希望——可不是,幾乎是那種必勝無疑的希望。督察長說:

“我很想和他們通消息,告訴他們往北去,可是這辦不到。偵探隻到電報局去發電報向我報告,馬上他又走了,你簡直不知在哪兒能找得到他。”

接著又來了一個電報:

巴納姆#pageNote#5願以每年四千元的代價,獲得使用此象張貼流動廣告之特權,由目前至偵探尋獲此象時為止。擬在象

身貼馬戲團招貼畫。盼即複。

康涅狄格州,橋港,12點15分

偵探波格斯

“這太荒謬了!”我吃驚地說。

“當然囉,”督察長說,“巴納姆先生自以為非常精明,可是他顯然還看不透我——我可看透他了。”

於是他給這個急電口授回電:

謝絕巴納姆所提條件。需七千元,否則作罷。

督察長布倫特

“看吧。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回電。巴納姆先生不在家,他在電報局——他在交涉生意的時候有這個習慣。不消三分鍾……”

同意。

巴納姆

督察長的話被電報機嗒嗒嗒的聲音打斷了。我對這個非常離奇的插曲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下麵這個急電就把我本已煩躁的心情弄得更加鬱悶:

象由南方抵此,於11點50分過此向森林前進。途中驅散出殯人群,送葬者二人遇難。居民放小炮擊象後逃散。偵探柏克與我於十分鍾後由北方趕到,但因誤認若幹地麵土坑為象蹤,以致延誤甚久。但終獲象蹤,追至森林。然後伏地爬行,繼續監視象蹤,尾隨至叢林中。柏克先行。不料象已停步休息。柏克因低頭察看象蹤,尚未發覺象在眼前,頭已觸其後腿。柏克立刻起立,手握象尾歡呼“獎金應歸……”,但出言未畢,象鼻一擊已使此勇士粉身碎骨而死。我向後逃,象轉身窮追,直至林邊,速度驚人。我本非喪命不可,幸因送葬人群所餘數人又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