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公子雖然法術精湛,對下屬看上去一副冷靜而有威嚴的樣子。
可閱人無數的她一眼就看出來,此人實際內心脆弱。
他走在哪裏都跟著那個侍衛,
什麼事情,明明自己做好了決定還是要和對方商量。
仿佛有人陪著才有主心骨。
一次子安不在,冀州公子獨自一人行事時,總顯得瞻前顧後。
那一刻她斷定,這小子從沒自己經曆過什麼事。
這就好辦了,
從沒獨自經曆風浪的人,
最好騙。
也最容易動搖其心神。
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眼前的作品,
看著自己美味的晚餐,
張嘴就準備吸食對方的魂魄。
下頜張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然後一個懶洋洋不耐煩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住嘴。”
紫婷心中大驚,扭頭橫眉一望,旁邊空地上憑空多出兩個人。
“說了住嘴,把你的哈喇子擦擦,從他頭上拿開。”陸一笙顯得極不耐煩,右手食指和中指捏著張符,朝著對方晃了晃。
“哎,這半人半蛇的我還沒見過呢,拎回去研究研究也好。”秦淮在一邊附和道。
兩人態度懶散,心裏卻緊繃,冀州公子一副魂不附體的狀態,貿然出手怕把他的魂打散了。
隻能先轉移紫婷的注意力,讓她離開對方身邊。
紫婷反應很快,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時對付兩個人,心下咒罵。
很快換上了一副嫵媚的笑容。
臉是一張清麗的臉,
藏起了蛇尾,
紫裙烏發,
顯得人畜無害,
秀麗端莊。
“好說好說嘛。”紫婷一副諂媚的的樣子。
她的身體來回扭動,做出嬌羞狀,“我可沒得罪你們”。
陸一笙麵色不變,一隻手卻背在身後碾碎了一顆丹藥。
“哈哈,好奇好奇而已嘛。你明明不是妖是如何才能修煉出如此強健的體魄的?”秦淮打馬虎眼。
“奴家明明身嬌體弱。哎呀,都是機緣巧合,不值得說。”紫婷謹慎的盯著兩人,一麵想著跑,一麵又難以忍痛丟下食物,陷入兩難。
“別謙虛了。明明是人,卻能有妖的屬性,你一定是兩者兼備。在下欽佩。”秦淮大聲喊道。
陸一笙開口道:“給你個選擇,放開他,我可以放你人走。”
“嗯?”紫婷一臉狐疑。
“你肯放我人走?”
“當然。隻要你放開對方。”
紫婷的眼睛眯了眯,知道自己無法再享用美食,可也不肯放開手裏的人質。
她說:“那好,等我到了外麵安全的地方就把人還給你們。”
陸一笙道:“別得寸進尺。”
紫婷謹慎地盯著麵前的兩個人,用蛇尾卷住冀州公子,一點一點往後退。
眼見就要看見外麵的空地,她心中大喜。
等到了外麵就把冀州公子一把甩過去,她便可以趁機脫身。
這一趟也不虧,至少還吃了個小侍衛。
等她恢複好元氣,一定回來好好報複這些……
“啊——”
突然間一股疼痛襲來,紫婷發出淒厲的叫聲。
一把短劍狠狠紮入她的蛇尾,還不罷休,順著蛇尾就要向上刺開更深的口子。
她回頭,對上的是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
冀州公子一手持劍,一手排開符陣,全部施向紫婷。
在這樣水準術士麵前,麵對麵對上,紫婷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連掙紮都無法,隻能絕望的發出淒厲的嘶叫。
她尖叫道:“說好了放我人走。”
直到冀州公子的匕首將她剌開剖開了蛇腹處的內丹。
陸一笙道:“說過了,放你人走。”是人可以走,這用來害人的妖丹留下。
紫婷滿麵淚痕,剝離了妖丹後,她的身體迅速變為了人身,蛇尾變為一雙鮮血淋漓的腿。
她掙紮著,用胳膊支撐著後退,想要脫逃。
冀州公子殺紅了眼,他大喊著:“子安在哪,把他還給我。”
哪?自然在原本紫婷的肚子裏。
秦淮歎了口氣,拉住冀州公子的胳膊道:“夠了。”
回不來了。
夠了。
冀州公子怔住了。
剛剛他聞到清心丹的味道清醒了過來,就看到紫婷的真麵目。
明明不願去想。
但自己又何嚐不清楚——回不來了。
就在這個空檔,紫婷拖著受傷的身子逃了。
冀州公子垂下眼。
秦淮將子安的劍教給冀州公子。
“該交還原主了”,他道,“但你要知道,他從來就沒有怪過你。”
冀州公子低下頭,“可我錯了。”
他輕輕地說。
現在,他終於明白白衣書生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是什麼
——小心那個女人。
白衣書生早已看出了不對。
而冀州公子又何嚐不是。
明明感受到了不對勁,他卻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明明看出了反常,卻一再放任,最終釀成大錯。
為什麼讓她跟著他們,為什麼沒有對她警惕,為什麼讓子安保護她,為什麼放他獨自麵對這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