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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裏露出過破綻？”
“你為自己杜撰的人設太完美了。初時我本以為懸三被殺是因為他輕薄調戲你，你惱羞成怒，便動用銀緞絲將他半夜殺掉，神不知鬼不覺。可後來你在密道裏偷窺芍藥，我二人才明白過來，懸三死隻是因為他無意識地道破了你的秘密，你在密道中穿行無阻散布迷藥的時候，嫖妓回來的他偶然間看到你夜裏來到懸老臥室下藥，燭光下你必然是爬到床上，親手掰開懸明鏡的嘴巴將藥粉灌進去，所以他在門口隻看到一個床簾下的影子，舉止親密以為你暗中勾引了他爹。”
“曲書從這老頭人不是特別地道，但他的死，讓我明白一個事情。杏花毒。”
緋妃子宛然一笑。他明白了，他不應該下慢性毒，虧就虧在了時間上麵。
常紅袖也嗯了一聲，“若你隻是砍去他的雙手，任由他失血過多而死，恐怕我還想不通這裏麵的關係。我們所有人在踏入仙進奉莊園的那一刻，就已經中了毒，第八堂義診的香，應該有一部分是杏花毒，另一部分是芳菲花粉。”
“銀緞絲殺人隻不過是一個幌子，你真正的凶器就是毒香，剔骨隻不過是掩蓋方式，剖開皮肉，讓太陽暴曬人骨，這樣若是任何人發現屍體，也不會看出來死於毒藥。”
“我這是義診，我又不圖財，有什麼理由加害大家呢。”緋妃子還是無辜的神情。
“買賣芳菲花粉的罪名太嚴重了，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觸這掉腦袋的事情，但你需要擴張，需要忠心耿耿的下線，越多越好，你拿性命逼迫他們，就跟你要挾幺豆角和貞姑母女是一個道理。我猜幺豆角的‘藥碗’裏根本沒有毒，你怕她年紀小真的用毒傷害根本，不能為你所用，所以你把真正的毒下在貞姑的身上，每個月的解藥，其實是給貞姑用的。沒錯吧？”
知道無法辯解，緋妃子反倒認下，他開始控製不住抓撓自己，“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真的嗎？”常紅袖油鹽不進，半點不信，“那眾生門算什麼，你我之間的紅娘嗎？”
“……”
常紅袖從袖裏掏出最後一顆荔枝糖果，“天工府覆滅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沒有點過醬香蹄花這道菜，他王平為何恰恰好就在那一天早上購買新鮮的豬蹄來，除了你們在路上設置關卡早就得知我二人要來此地的消息，還能有旁的原因嗎？”他們是搭配良好的合作夥伴，這麼多年，就隻是你來我往的炒炒茶葉，‘心平氣和’茶甚至沒有販賣出昆南地界，常紅袖忍不住嘲笑天真，此舉從何盈利？所以在知道有地下毒品交易後，眾生門的蝦兵蟹將參與進來就顯得非常合理。
“這荔枝膽不過是個噱頭，誘我來你莊園上，廢這麼多經曆為了什麼，不是要殺我，就是要睡我。”常紅袖笑開，“你想要天工十六器，尤其是我二師兄製作的香木麒麟，你的野心很好懂。幺豆角隻是虧在年紀小，她以為你是混吃等死的主，沒有看穿你內在潛藏的野望，你們兩個若是溝通有效，她必然會死心塌地追隨你，恐怕我此時無法來到你身邊，早就被燒成灰放進花瓶擺放在第八堂的架子上了。”
緋妃子眼含熱淚，也不亂動了，低頭沉靜。他聽明白了，一切的源頭就是他誤以為是自己使計謀誘導常紅袖前來，可實際上是常紅袖目標明確地奔著他來到仙進奉莊園的。羊守一跟她是一夥的，一個明著來，一個暗著來，偏巧他還傻乎乎地以為是自己棋高一子，贏了這盤。那夜涼亭內下棋時，常紅袖已然點了他，隻不過他當時沉浸在喜悅中，沒有聽懂。
“踏入仙進奉大門的那瞬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對吧？”緋妃子一臉不可置信，“為什麼？你隻是一個失去庇佑的江湖散客，皇室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三倍五倍十倍，隻要你陪著我讓我開心起來，我都可以滿足你。我仙進奉莊這麼好，為什麼不一起留下呢？”
另一輛馬車上，芍藥以一個不雅觀的姿勢將兩根手指伸入喉嚨深處，下狠勁兒猛摳，鮮血混合著方才的飯食和唾液被吐出來。
“緋妃子倒是下得起血本，竟然敢用芳菲花粉來煮粥烙餅。”
幺豆角看呆了。
這……從何說起？
“你個呆瓜，以後千萬別到處誇自己聰明，你在緋妃子身邊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發現他以販賣茶葉荔枝為由到處運輸芳菲花粉製作的毒品嗎？”
幺豆角自然不知道，她似乎難以理解。
“沒有好奇過為什麼荔枝和茶葉這麼賺錢嗎？”芍藥漱口，吐出馬車外，“那個金子都不像金子，仿佛就是流水，一桶一桶，一車一車地往莊園裏麵運輸，沒有想過為什麼嗎？”
“……”幺豆角沒有想過，在她的認知裏，千兩萬兩隻是一個單位，她也沒有外出的機會，也沒有見識過堆成山的元寶。
芍藥摸出錢萬金還回來的荔枝小把件兒，“這是眾生門隨意送給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