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後,夏景淮不顧沈煜還在旁伺候,一把牽起我的手,便大步走到禦書房。
“說吧,你什麼意思?”
夏景淮周身氣壓極低,似隨時能將我與周圍空氣凝固。
我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解釋道,“二哥,你都二十四了,尋常男子兒子都進學堂了,而你依舊單著。”
不等我說完,夏景淮便道,“你果真想我娶旁人?”
“莫非你覺我心裏不夠苦,還是你認為你可以支配我的人生?”
我問,“二哥,若沈煜一直沒死,你又當如何?”
“不可能,馬明超的醫術在四國中,罕有人能出其右。”夏景淮眸中帶著些許哀怨道,“便是他死不了,我也甘願孤單一生。”
“且說你。”夏景淮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壓低了聲音道,“果真那般信他?若一切皆是他設的局,你當如何破?”
“莫要忘了,他可是擅長幻術之人,可騙你我,亦是可以欺騙郎中。”
歎息一聲,我拿開他的手,坐回龍椅上。
“他有千般妙計,我有一定之規。”
我看向門外漸漸走近的沈煜道,“坑騙之事,一而再,那便是自尋死路。”
“那你又何必為我尋女人?”夏景淮卻是不看沈煜,直接對我道,“那個李靜姝要來伺候你,左右我不要。”
“嗬!”沈煜輕笑著進門,“還真是癡情!”
“二哥莫不是忘了當初在宮裏偷看旁的妃子沐浴之事?”
我與夏景淮皆沒想到沈煜會說出這種話來。
暗衛看到了宮妃沐浴,其實也正常。
都是心照不宣之事,不過,卻是沒有人挑明了說的。
之所以稱之為暗衛,便是隱於暗處,觀察明麵兒上的人和事。
莫說看到沐浴的,便是看到顛鸞倒鳳,也屬正常。
眼瞅著二人又要掐起來,我扯出一抹笑容道,“都是自己人,莫要為了些許小事翻臉。”
我沒有起身,拍了拍龍椅扶手,問,“若坐上這個位置,便要泯滅人性,斷情絕愛,那麼這個位置,我不要了。隻求二哥莫要難為我的家人,放我們做一回閑雲野鶴。”
“胡說什麼?”沈煜瞪了我一眼,又看向夏景淮,“二哥乃是正人君子,豈是貪圖皇位之人?”
“你們懷疑我?”夏景淮歎息道,“早便想過沈掌印與小妹和好,也曾想過沈掌印會私下與小妹說些什麼,既然如此,我回東周。”
“吵吧!”我起身,冷冷地看了眼二人,“為何我們彼此沒了信任?”
“因為有人一再偽裝,一再欺騙。”
“若一切因這皇位而起,那麼你二人繼續鬥,我不參與。誰當皇帝都成,莫忘了把我董家投的銀錢還我便可。”
開玩笑,娘冒死弄的那些銀錢,幾場大仗下來,狗屁不剩。
不要皇位,銀錢必須還我們。
“若因我而起……”我駐足望向沈煜,“我隻是陪你走完最後一程。”
“燁哥哥,你那些為我好的說辭,我信了,全然是因你的生命已然走到了盡頭。”
“若是一場騙局,你知我會如何!”
不等沈煜開口,我又看向夏景淮,“二哥,你也一樣,若你果真算計我,咱們的兄妹情也到此為止了。”
“你們可以奪了皇位殺我,也可先殺我再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