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羅娜鼻翼張合，額角有些汗水，青春氣息與平日古板對比而分外鮮明。隱約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但劉氓沒多想，順勢在她唇角點了一下。埃斯特羅娜卻顯得不可置信，半響，等他鬆開自己回身走向城池才低頭跟上。
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生。跟他回到住處，看著他從容處理各項事務，詢問下屬，埃斯特羅娜可以確定。
的確，劉氓也沒覺得兩人之間有什麼變化，談不上厭惡，也絕無好感，而剛才的一切很自然，仿佛尋常生命中尋常浪花，時刻泛起，時刻泯滅，不值得留心。
跟庫特納霍拉伯爵等人商量會本地國防軍訓練，以及與其他城池協同接軌，造幣廠建設管理等問題，過問一下薩紮瓦河兩岸平靜的戰事，已近中午。劉氓進來越發厭煩應酬，就回房間吃午飯，埃斯特羅娜可能是還想嚐試溝通，在走廊裏跟上，他也沒在意。可回到房間，卻發現大讓娜不知何時回來，正靜靜坐著。
“怎麼？那邊事處理完了？”劉氓打個招呼坐下，隨即發現大讓娜臉色不好看。他拉過大讓娜的手，隻覺得冰涼，而自己的心也漸漸收緊。
“亨利，我必須告訴你。”大讓娜聲音幹澀，躲開他的目光，好一會才繼續：“你…，嗯，不是斯圖加特，而是克裏斯蒂尼。”
克裏斯蒂尼，不是在立陶宛麼？劉氓頭有些發懵，搞不清大讓娜在幹什麼，什麼。。
“嗯，想與帕特裏西亞告別，嗯，可能也為了你和海德維格，克裏斯蒂尼趕來西裏西亞。四前到的，可在布雷斯勞渡過奧得河時渡船被炸毀…”
想看看劉氓表情，卻沒勇氣，大讓娜隻好繼續：“爆炸很劇烈，沒有生還者，切斯拉夫主教安排很多人尋找，沒找到。嗯，克裏斯蒂尼，侍女海蒂，六名護衛騎士和所從，應該都遇難。”
“調查了，爆炸是有人蓄意製造，應該是從裏格尼茨逃脫的閩采爾等人，按照碼頭傭工敘述，應該是閩采爾。不知道他去布雷斯勞幹什麼，可能是偶然發現克裏斯蒂尼的車隊。嗯，他應該認識奧芬堡伯爵徽章，也知道克裏斯蒂尼跟你的關係，就假冒客商往渡船上藏了火藥桶…”
無聊，暗殺對手關心的人又有什麼用？至多能激起怒火。不，克裏斯蒂尼為瓦本政務走上正軌做了那麼多，又是與東歐溝通橋梁與貿易主管，無人可替代。為何又是西裏西亞，難道那裏就是傷心之地？一個個離去，這是詛咒還是宿命？不，都是偶然。大讓娜繼續敘述，劉氓有些聽清，有些沒聽清，念頭一個接著一個，眼前的麵孔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心頭卻出奇的平靜。
“亨利？”大讓娜輕輕搖搖他手，感覺他是在聽，繼續：“你也不要太難過。切斯拉夫主教，她這趟回來還要去梵蒂岡的。她在西裏西亞和波蘭為教會做了很多，去立陶宛後，更是協助兄弟會等派出的傳教士發展好幾個教區，連利沃尼亞騎士團也對她讚頌有加。她是因異端陰謀回到主的懷抱，應該算是殉教，必然榮登國，教會也將給予評價…”
也許。劉氓慢慢覺得心頭暢快些，畢竟，自斯圖加特一別，兩人分開那麼久，相隔那麼遠。而且，即便兩人相識，乃至在一起的時光有多少稱得上愛？
大讓娜還想什麼，但他不願再聽下去，笑著去問下軍情，離開房間。
在幕僚團那裏轉了圈，得知六千近衛步兵和阿爾卑斯獵鷹已經悄悄度過沃爾塔瓦河進入布拉格南部黑森林山區，他命令：“騎士團調一千人回科林。”
約瑟夫顯然明白些什麼，但神色從容，問：“陛下，您準備進攻布拉格？”
“也許，看情況，如果塔博爾因我們調動而兵力鬆懈，也可以先解決。”
“那這五千塔博爾軍…”
“懲戒差不多了，允許他們投降，但要封鎖消息。那個弗洛裏安…”
劉氓隨口回應一句，感到屋裏氣氛沉悶，擺擺手，想著去外麵轉轉。出了門，左手是陽台方向，他感覺那裏很光亮，就順著牆走過去，可走了半，那光明似乎永遠可望不可即。
他又急切的趕了幾步，胸口越來越憋悶。他停下，喉頭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雖然鼻子一陣嗆痛，他卻覺得舒服多了，而且精神頭十足。
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是讓娜，隨意抹抹嘴角，笑著擺擺手。這時他才發現旁邊是一扇門，埃斯特羅娜正站在門口呆呆看著自己，他又笑笑，走進去隨意坐下，問：“布拉格那邊隻是希望我確保信義宗貴族的安全麼？如果是這樣，我覺得可以談…”。.。
禍亂中世紀第六百零四章 魔王（第四卷 光影中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