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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斟酌判斷著,帳房外忽然響起施成傑的高聲喝語:“笑話,我也是金碧大軍的副帥,無論是什麼貴客,我竟不能見嗎?”
胡錦旗一皺眉頭的工夫,施成傑已經不顧小兵的阻攔,大步走了進來。
他一眼掃向帳內的兩人,先是一愣,隨即陰惻惻地笑道:“真是沒想到,果然是兩位貴客。”
童濯心望著他:“施大人,恭喜高升,看來你竟還認得我?”
施成傑笑道:“當然,兒時孩子們在一起玩時,男孩以越晨曦為首,女孩子當然就是童姑娘最惹人注目。哦,不對,如今是童皇後了!”他看向裘千夜:“裘陛下大概也不會記得我,不過當年在金碧皇宮中,我曾遠遠地見過您一麵。”
“施大人有禮了。”裘千夜先客客氣氣地開口,“聽聞大人年少有為,很得貴國太子的器重,如今這三國中,青年人才倍出,日後金碧的朝堂上,施大人必然能掀起一片風雲吧?”
施成傑哈哈笑道:“裘陛下過獎了,若論年輕一輩的風雲人物,誰敢和裘陛下相比?您此生之傳奇和輝煌,寫到史書中去,後世人大概都以為是史官編造的。實在是太跌宕起伏了。”
裘千夜笑道:“所以史書向來就沒有幾個人會信,總以為那是皇權黨政者拿來騙後世子孫的東西。我自己也很少看史書,隻覺得人生在世,活在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明天的事情誰能知道?就像當日施大人在金碧看到我時,肯定想不到我這麼一個被人嫌棄的質子會有今日之風光?我也想不到施大人這樣手無寸功之人,竟能讓赫赫胡家都抬不起頭。”
施成傑笑得勉強,“在胡將軍麵前這麼說,裘陛下可有挑撥之嫌啊。”
“實話實說罷了,明人麵前不說暗話。”裘千夜轉首對童濯心道:“濯心,不是有一封胡大人的‘家書’要你帶給他嗎?”
童濯心取出一封信來,交給胡錦旗,“紫衣托我帶給你的。她說山穀多風,要將軍保重身體。”
胡錦旗心知這信中一定另有玄機,接過信來,道了謝,並未立刻拆看。
裘千夜說道:“我們遠道而來,也不打擾你了,今晚我們就借宿在周襄的軍營中,你若有事找我,你便差人送信過去就好。”
“你要留宿那邊?”胡錦旗一愣,“我這邊還找不到個讓你睡覺的地方?”
裘千夜笑道:“你這邊……隻怕有人會對我虎視眈眈,讓我睡不安穩,還是去那邊睡得放心些。”
施成傑開口道:“裘陛下遠道而來,周遊於金碧鴻蒙兩國軍營之內,還真是長袖善舞。不知道是不是來看熱鬧的?”
裘千夜衝他做個鬼臉,吐出兩字:“你猜!”
施成傑被噎得竟說不出話來……
夜晚,帳中掌一盞燈,胡錦旗才將那封信重新取出,拆開信後,那信上的字卻先讓他一愣:並不是胡紫衣寫的。字跡清俊有力,一看就該是男人的筆跡,再看那落款,竟是“晨曦”二字。
胡錦旗真是驚喜交加:原來越晨曦沒死!
這時他才明白為何說胡紫衣要留下來照顧別人。
可細看信中的內容,他的眉心越發糾結到了一起。信中所說雖然輕輕淡淡,但每一句又都是驚心動魄。
原來,他所不知道的內幕竟然有這麼多……原來,南隱的令,越晨曦的傷,胡清陽的死,樁樁件件,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到一起的珠子,而這線的繩結就緊緊的結在胡錦旗的心裏。
倏然間,他真的為錦靈高懸起了一顆心。如果南隱為達目的可以做這樣枉顧別人生死的事情,那錦靈……那個嬌弱天真的小丫頭,又怎麼可能在皇宮之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錦靈……錦靈……恨不得插上雙翼,立刻飛到她的身邊!
……
錦靈正在偷偷給胡錦旗寫信。皇宮中發生的事情她必須盡快告知胡錦旗,她現在心亂如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那晚之後,太子雖然沒有下令把她關押起來,可是她聽說禦膳房還死了一個小太監。她知道,那一定是子洋。子洋雖然有點小貪心,可終歸是因她的利誘而枉死。一下子,她手中染了兩人的鮮血,背著兩條人命。
從小到大,她沒有見過這樣的血腥,她背不起。她很害怕。她不敢睡覺,隻要一做夢就是華兒的笑臉和哭喊。
人的性命如螻蟻草芥,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就被別人剝奪了。憑什麼?她不認為這是皇族人該有的特權,至少在華兒這件事上,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她寫信,寫了大半天,卻寫了又撕,撕了又寫。不是不會措辭,而是她心中知道,這封信要送出去實在是難上加難。這皇宮的大門,進來容易,出去難。她這封信,如果涉及到南隱的隱私,怎麼可能讓自己把信送到胡錦旗的手裏?
先報平安吧,就說自己已經平安回宮,這裏一切都好……不對,如果這樣開頭,怎麼能讓胡錦旗感覺到情勢的危急?
可是她又不能說父皇被太子軟禁,現在皇宮中的所有人都隻能聽命於南隱一人……
唉,真是煩惱,當初應該多學學人家怎麼寫藏頭詩才對。也許一封信裏說不清的,一首詩倒能說清了。
她終於先放棄了寫信的事情,從寢宮出來,看看自己的宮門口並沒有想象中威風凜凜的士兵看守,心裏奇怪:難道南隱竟敢放她自由自在嗎?
她就故意在宮裏溜溜達達,走出去一段路忽然覺得身後有人尾隨,猛一回頭,就見十幾步開外,有兩個太監正亦步亦趨地尾隨身後。可那太監實在是麵生,不是自己宮裏的。
她高聲問道:“你們兩個,是哪一宮裏的?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那兩個太監躬身說道:“我等是奉太子之命,保護公主的。”
果然,南隱到底還是派了人監視她左右。錦靈暗自冷笑一聲,繼續往前走。
各宮妃嬪們今日都沒有在禦花園中賞玩,大概自從父皇病倒後,娘娘們也都沒了心氣兒,或者是大家都已經覺察到皇宮中的氣氛不對,人人都不敢出宮了吧?
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那兩名太監始終在不遠不近地身後跟著。照這樣看來,大概就算是她想送信給胡錦旗,也是送不出去的。
她忽然回頭問道:“太子現在在哪兒?”
那兩個太監一愣:“我等隻負責保護公主,並不清楚太子殿下的行程。”
“那好,我找太子哥玩去!”錦靈忽而換上天真爛漫的笑臉,蹦蹦跳跳地就改去了浮雲殿。
與其在這皇宮之中做困獸之鬥,不如去找南隱,當麵尋求機會。至少她可以探一探南隱的口風吧?
可是南隱不在浮雲殿。而且浮雲殿的宮女說:“太子白天幾乎都不在宮裏,隻在外麵奔忙,要晚些時候才回來。”
他真是還沒當上皇帝,就擺出一副勤政愛民的操勞樣子了?錦靈心中冷笑,臉上也笑著:“好吧,那我晚膳時再來找他。”
她從浮雲殿離開,心中思量著怎樣才能把那兩個太監甩掉。路過一處殿宇,忽然覺得那宮門緊閉,門口還有人站崗,看起來特別不一樣。
她留意了一下那殿名:參合殿。